“你有这番觉悟,我很高兴。”林斗耀极为欣慰的道:“内有朝争,外有海上巨盗,我辈当然要谨慎持重,一定要把地方安静当成首要之事。”
韩炳中唯唯称是,不过心里却是明白,林斗耀的意思就是不管怎样,一定要把军政大权牢牢抓在自己人手里,这样才能“地方安静”!
“一个团练使,允了他去。”林斗耀开始书写安抚使司的正式公文,按枢府的意思是给徐子先地方军政历练资格,将来袭爵考中武进士,一下子就有了资历,可以不必从军政体系的底层熬起。
这算是一件便宜事,国朝旧例如此,不算稀奇。
但林斗耀等人已经决定不给齐王或南安侯世子发展的机会,别院附近的那一营多兵绝不会给世子染指。
齐王也是知机的很,并没有讨要兵权,而是建议给徐子先福州府团练使的官职,团练使正五品,已经由实职向虚职转换,很多权臣世家的子弟,文职就荫官为校书郎,武职就授团练使,武职比文职要高一些,这也是时人的习惯,文职低而清贵,武职高而鄙俗,反正都不是实际上任,只是朝廷给这些大臣子弟一个官身,也没有俸禄可领,也不算资历。
想正儿八经的当官,在大魏只有一条途径,宗室都不例外,就是考试。
林斗耀很快把公函写完,用了印,令人连朝廷封赏一起送到南安侯府别院,待吏人出门后,他对韩炳中笑道:“齐王还是太高看南安侯世子了,击败岐山盗的事哪有这么简单?等他就任团练使,就可以把那一营多兵撤走,反正这是齐王的意思,我们不过是成人之美……”
韩炳中自是答应下来,不过心里警惕,林斗耀滴水不漏,用心太过狠毒,把那一营多兵撤走,万一陈于泰闻讯来攻,世子不免于难,四周的百姓也定然生灵涂炭,但可以借此事攻齐王,还能牵扯到京师政事堂的右相,果然是草灰蛇线,伏莽千里,用心之深,用心之毒,也令韩炳中吓了一身冷汗出来。
这时才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个才具不足的制置使,要么俯首贴耳的给林斗耀当部属,要么就得早做打算,否则林斗耀心思一变,还真不知道会叫他韩炳中死的多惨。
……
“恭喜,恭喜!”
政事堂的堂札,加上安抚使司的大令迭日即下,魏翼和徐行伟听到消息之后迅速赶了过来,正好和安抚使司的吏人一起赶了过来,亲眼看到孔目官给徐子先下委札的情形。
魏翼连声道贺,一旁徐行伟笑道:“团练使和节度使,节度留后,还有兵马使等官职一样,已经多半为虚衔加官,没想到明达还能得授实职,虽然是权宜之策,不算正经实官,但也委实罕见。”
四周响起鞭炮声,别院大门经过这一阵子的整修已经焕然一新,连别院前面的镇子上的街道也是重新整修过,重新铺上砖石,疏浚了排水道,清理了一些生活垃圾,眼前景观就变得相当不错,绵延不断的街道,临风招展的招牌在不远处的镇子大街上。
眼前是笔直的青砖道路,可容两辆马车对面而行,明沟暗渠疏浚一新,看起来整洁一新。
而不远处的闽江,江水浩浩汤汤流淌而过,一艘艘大小船只如在水墨画中。
侯府别院四周则是有高大的榕树环绕,时正深秋,落叶却还不多,四周仍是绿意盎然。
别院则环抱数十亩地,重新粉涮过了,白墙碧瓦绵延甚广,给人一种典雅与大气并存的感觉。
四周颇多人围观,很多商人东主自动叫人放起爆竹替侯府庆贺。
自岐山盗来袭之后,镇上商家都担心安全,还好有徐子先这个世子坐镇,令得商民们安心了不少。
明里暗里的感激当然不少,徐子先获朝廷厚赏,镇上的人也是感觉与有荣焉。不管怎样,别院建在这里几十年了,南安侯府算是镇上的成员之一,侯府有了喜事,出了徐子先这样能干的世子,镇上的人也是相当的感慨。
从本事上来说,徐子先是似乎能叫老侯爷在九泉之下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