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总觉得眼前的人是陌生的,仿佛已经过去了几度春秋轮回,岁月粗粝,将一个浑身带刺儿的人都磋磨得稳重如石。
他不由怀疑这五千年来冲着天虞山大门骂骂咧咧,拿着英招剑同他大战几个日夜的人到底是谁。
“人总是会变的……”重黎笑了笑,“无尽还不知师尊将长生之血给了我,在他知晓之前,我得尽快找到彻底了结这祸患的法子,过些时日,我再去一趟符惕山。”
“符惕山?江疑神君的居处?”长潋听说过此地,但他作为仙灵诞世之时,符惕山已经荒废,故而不曾去过,重黎今日忽然提及,着实令他意外。
“江疑神君生前一直潜心钻研如何彻底铲除无尽的法子,可惜神君去得早,不知可有留下什么线索,我去符惕山,若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还有这么一说……”长潋也是刚刚知晓,“但符惕山荒芜已久,即便真有什么残卷留存,只怕也找不到了……”
江疑神君与他们的师尊是旧识,就连师尊都不知,他们又能去哪儿找呢?
“再去一趟吧。”重黎不死心地攥紧了拳,江疑神君钻研多年,总不至于都记在脑子里,或许是他遗漏了什么地方,只是暂且没有想起,再去一趟,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可以你现在的状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失去意识,离开了昆仑,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长潋提醒道。
重黎蹙眉凝思:“我自会设法保持清醒,压制体内的元神。”
“无尽乃世间至邪,他的元神亦是能轻易勾起人心底欲念之物,你说得轻巧,当真以为像对付寻常妖物那般吗?”长潋吃过这苦头,八年前他寡欲清心,几度闭关,终还是没能将其压制。
重黎堕魔之后本身欲念便比仙灵强,便是修为深厚也不见得就能胜过无尽,稍有差池,只怕衰弱得比他那时更快。
“我总有法子的,你别问了……”重黎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同他细说。
长潋晓得他铁了心,拦也是白费功夫,默然片刻,叹了口气:“你打算在昆仑待几日?”
他想了想:“待师尊身子好转我再走,那些仙门之人就劳你拖延几日了,他们追过来我行事不太方便。”
符惕山艰险,可不是寻常人能涉足的。
长潋会意地点了点头:“下山前知会一声,别再一声不吭地走人了,师尊真的会生气的。”
重黎一愣,想起陵光在令丘山找到他的时候,心中既好笑又无奈:“我记着了。”
“话说你同霓旌……怎么样了?”他话锋一转,长潋猝不及防,怔在那瞪大了眼。
“什,什么怎么样了?”
重黎嗤笑:“假正经什么,真当我瞎的?”
他眉一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莫名招人烦。
长潋被戳中心思,平日里素来淡然的人这会儿却窘迫得耳根发烫,狠狠白了他一眼。
“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个儿。”
重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是提醒你珍惜眼前人,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赶紧去,莫要事事想着来日方长,不急一时,有时候这‘一时’,比你想的还要短暂,世上可没后悔药。”
别像他,总是晚一步,总是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
回过神来,连那句“喜爱”,都配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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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这八年在人间游历,真的改变了很多,他以后肯定会很疼师尊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