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灿灿低头:“是……爹,咱们都在这跪了这么久了,阿……殿下若是不想做这个国君呢?”
“荒唐!”云霆眉头紧搜,神色郑重,“身为皇家最后的子嗣,担负着江山社稷之重任,怎可凭一己私欲,说不便不?他为君,吾等为臣,君不似君,臣便应当竭力相劝,否则如何对得起先帝厚爱?便是为了这些逃出来的百姓,这个国君,也决不能一直空置!”
“可是……”云衡心中犯难,看着遥不可及的主峰,暗暗叹息。
另一边的高台上,长琴和端华打着伞来看了几回,劝是劝不动了,望着主峰直摇头。
虽说将那小子提过来说个明白也不失为一个解决事情的好法子,可在人家师父出门的时候动徒弟,便是师长也说不过去。
云渺渺在这个节骨眼上下山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同这帮朝臣打太极呢,横竖在天虞山的地界上,只要不闹出人命,这些人也不敢造次,就看谁耗得过谁了。
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乌泱泱跪了一片,着实不好看。
端华叹了口气:“待人回来,去映华宫好好谈谈吧,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要去你去啊,我不掺和。”长琴毫不留情地拒绝。
“……为何?”端华一愣,不明所以。
她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你真当那丫头是个会吃亏的主儿呐?这些朝臣跪了两日,她可连一封书信都没问及过,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收来的弟子,你个做师兄的掺和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我看那个叫司湛的小子也不是个真不谙世事的孩子,咱们是世外之人,插手朝堂之事成何体统,且观望几日吧,总归会有个说法的,妖兽食尸的事还没查清呢……”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头疼,伤势未愈,受了风便忍不住咳了几声。
端华登时皱起了眉,扣住她的腕,不由分说地细探。
瞧着他一脸凝重的样子,长琴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你这医术还是我教的呢,出师了反倒我跟前卖弄。”
“今早的药是不是被你倒了一半?”端华警觉地瞥了她一眼。
长琴顿时心虚地别开视线:“也……也没有一半,最后几口没喝罢了,苦得很,屋里没蜜饯了……”
他的眉头顿时拧成了结:“良药苦口,这也是你教我的,怎的自己就不记得了?”
“我……”长琴被堵得无言以对,好气又好笑地剜了他一眼,“你从前可不敢同我顶嘴的。”
“从前你是我师尊。”他将手里的伞递给她,“拿着。”
“……”臭小子还敢使唤她了?
长琴懒得同他计较,接过伞,却见他神色淡淡地脱下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她一脸狐疑:“那我现在呢?”
他不语,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吓得她险些叫出声来,手里的伞打了几个转儿才拿稳,赶紧四下张看,确信没人路过才松了口气,抬手便捶。
“臭小子你做甚!目无尊长,还不松手!”
端华斜了她一眼,不急不缓道:“早晨那碗药是用来止痛的,你只喝了半碗,算算时辰,也是时候了。”
时候?什么时候?
长琴茫然地盯着他,忽然感到伤口传来阵阵痛楚,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登时渗出了冷汗。
“到药效过去的时候了。”端华叹了口气,“还要我松手吗?”
长琴这会儿疼得脸都白了几分,咬牙切齿地抱住他的脖子:“还不赶紧送我回去!……”
堂堂长老要是在这痛到站不起来,被其他人瞧见又得闹得人心惶惶。
端华点了点头,抱着她御剑而起,可飞了一会儿,长琴却发现哪里不对劲。
“这不是回我那儿的路吧?”
“嗯。”他目不斜视地望着越来越近的浮山,“是去余音阁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