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数道剑光掠过山野,朝着城中涌去。
按事先安排,由孟逢君带领其他弟子先入城,以幻术将宅子附近的妖尸引往南边,而后云渺渺会带着司湛从太守府北面,绕到无名宅门前。
妖尸退去后,街头一片萧条死寂,一地落叶无人扫撒,寒风吹过,满目尘灰。
恍惚间,似是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笛声。
云渺渺吃了一惊,环顾四下,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你们可有听到笛声?”她警觉地皱起了眉。
镜鸾与重黎屏息细听,半响,摇了摇头。
躲在她身侧的司湛也茫然地望着她:“师父,没有笛声啊……”
云渺渺困惑地垂下了眸。
和酆都那次异样,又是只有她听见?……
她复又望向眼前紧闭的大门,如莲娘和镜鸾所说,檐下没有牌匾,似是有意不让人知道这是谁家府邸,门前连个题字都没有,只一双八角灯笼,如今还掉了半边。
“先进去再说。”她定了定心神,握紧了司湛的手,迈上台阶。
正想推门,却被重黎拦住:“后头去。”
她一怔,却见他已然推开了半扇门,暂且躲在另外半扇后,静待片刻。
门内渗出丝丝缕缕的阴气,凉得刺骨,门后连风声都没有,静得人心头发毛。
重黎按住了她的手,将她和司湛护在了自己身后,镜鸾躲在另一边,屏息静待。
门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数根藤蔓沿着门槛爬了出来,如毒蛇吐信般抬生起来,四处试探。
这血藤比太守府乃至城中任何一处的都要鲜红,弥漫着诡异的死气,不似活物,却更为骇人。
一片死寂中,最粗壮的那截血藤突然裂开,如血盆大口,朝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呲露出了獠牙一般尖锐的刺,血一滴一滴砸在门边,黏腻腥臭。
司湛吓白了脸,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僵持片刻之后,血藤又纷纷缩了回去,再无声息。
云渺渺朝镜鸾使了个颜色,她会意地点了点头,探入一缕神识,确信门内暂且无恙,藤蔓也暂且没了动静,转而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云渺渺当即凝灵成衣,连带着司湛一同罩在其中,四人敛去气息,谨慎地跨过了那道门槛。
本以为会是一片人间地狱般的可怖景象,映入眼中的却是端庄宁静的亭台院落,甚至连草木都没有枯萎。
细雾蒙蒙,亭子旁开着一朵不知名的花,露水清润,甚是动人。
四人不由得僵在了那,最糟糕的状况都有了心理准备,却是这样一番安详的画面,一时间倒是不知所措起来。
三进的宅院,门庭大开,站在照壁前,能直接看到后院的柳树,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儿。
重黎嗤笑一声,看了看司湛:“唷,还是个少爷。”
司湛抿了抿唇,不做声。
云渺渺想起他逃到朝云城那日换下的衣裳,料子可不寻常,平日里礼数也周到,除了喜欢粘着她,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规矩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确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只是这性子温吞怯懦了些,若无人跟他说话,他能自己呆呆地坐上一整日。
她今日带他过来,是为查明这座宅子的来历,血藤由此蔓延至全程,绝非偶然。
“阿湛,你带路,我们四处看一圈,莫怕,一切有师父在。”她微微俯下身,温声宽慰。
司湛望着这座寂静的宅院,默默吞咽了一下,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