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症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快?”云渺渺心存狐疑地打量着这四具尸体。
孟逢君犯难地摇了摇头:“这就不知了,但若是疫病,宫中那些医官应当不难发觉,府中这么多人,多少也该有些端倪了。”
云渺渺沉思片刻,道:“七日内阳气未散,魂魄应当还在这,且试试能否问出什么。”
她就地点起引魂香,轻烟袅袅,绕着棺椁而上,徐徐在屋中漫开。
不一会儿,便有四道虚影浮现在灵堂各处,飘飘荡荡,凄凄惶惶,形容消瘦憔悴,不知望着什么,眼中一片浑浊。
云渺渺走上前,拦在了楚旻煜面前,客客气气地拱手一揖:“太子殿下。”
那魂魄似是没有听到她,更没有看到她一般,继续缓缓往前飘,双目无神,有些茫然,口中喃喃,声音模糊不清。
她跟上去仔细听,终于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吧……”
没头没尾的道歉,不知是对着谁说。
三个孩子也是如此,面色恍然地飘荡在灵堂周围,一声一声地,不知在向谁道歉。
“这是什么意思?”孟逢君困惑地望着他们的魂魄,实在想不出一国太子,死后怎么是这副模样?
可惜阴阳殊途,这四人的魂魄都已失了神智,想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是还有个患病未亡的吗?”重黎冷不丁来了一句,倒是给二人提了个醒。
“太子妃?”
云渺渺立即熄了引魂香,魂魄消失在灵堂中。
“去内院瞧瞧。”
三人随即潜入内院。
虽说太医署并未定论,但太子与三位年幼的皇嗣数日内相继夭折,府中下人嘴上不敢妄言,但私下其实早已各怀心思。
府中伺候的仆婢几乎都是宫中赐下的,录籍在册的家生子,若无特赦免,这辈子都不能离开太子府,私自离开,视为背主,按律可就地杖毙,故而无人敢逃。
即便逃不出太子府,众人也是能避则避,他们要是也染上了这怪症寒疾,可不会有太医署的人开药救治,命薄的保不齐转眼就被蒲苇一卷,丢到乱葬岗自生自灭去了。
故而太子妃居处流芳阁,入夜后并无多少下人伺候着,守卫也只是在一进的景门外候着。
屋中断断续续的传来咳嗽声和啜泣,夜色中,好不凄楚可怜。
三人蹲在屋顶上,静观片刻,确信送药的下人已经离去后,才从屋檐翻下,跃入屋中。
屋中的景象着实令人吃惊,储君正妃所住之处,不说富丽堂皇,也当是庄重雅致,可这件偌大的屋子里却是一片狼藉,桌椅倾翻,花瓶的碎片散了一地,瓶中花枝颓败,水渍四溅。
苦涩的汤药味儿与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浑浊潮臭交融在一起,极为难闻。
灯火只剩两盏,堪堪能照亮屋中大概。
孟逢君朝前走了几步,简直没法落脚:“这……这都什么啊,猪窝也不至于如此吧?”
重黎更是一脸鄙夷,环顾四周,眼尖地发现了蜷坐在墙边的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