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多话,我真把你从悬崖上丢下去,反正以你的修为也死不了。”
他没力气回嘴,只觉得好笑。
都要把他丢下悬崖了,还惦记他死不死得了。
“不重吗?”他个头高,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才走出一段路,她的步子明显慢了下来。
他吃力地直起身子,想自己走几步,他又不是豆腐做的,要她扛回去么?
可他眼下着实没什么气力,才挪了一下,就一头撞到旁边的柱子。
只听得咚的一声脆响,听着都觉得够呛。
映华宫建得早,长潋又是个不擅长打理住处的人,故而都是石柱,就他这样磕上去,不疼才怪。
云渺渺一把将人拉回来扶稳:“瞎折腾什么!我又没说你沉!”
她憋着一肚子火,气力倒是比平日大了不少,架着他继续走。
可能觉得被丢下山崖,着实惨了些,重黎没再给她添堵,转过脸,悄悄看着她。
话虽如此,她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唇抿得很紧,卯着劲儿一言不发,还真的把他带回了南院。
将人放在榻上后,她终于舒了口气:“这符水不是毒,也没有解药,只能忍着……你躺在这歇一会儿吧。”
说着,她便要起身离开。
袖子突然被抓住了,回过头,却见他艰难地支着身子,脸色没有半分好转,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唇也一片苍白,眼皮一耷一耷的,有气无力地望着她。
“你别走,我很难受……”
这模样,可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我还有事要办。”她平静地拒绝,试着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
各大门派折回本门后,先后传来了书信,她身为掌门,须得一一细阅,逐个回信。
可惜他攥得很紧,即便符水的药效还没过去,她的力气依旧没有他大,无奈之下,她索性将外袍脱给了他。
正想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咕哝。
“你总是这样……”
沙哑得哽咽,好似她做了什么极为伤人的事,让他很是委屈。
“我一直……一直在等你回头看看我,理理我,可你眼里从来没有我……”
她回过头,看见他抱紧了被她丢下的外袍,在床头的烛光里,因疼痛蜷成了团,脑子好像也不大清醒了,却还是固执地望着她。
她停下来,困惑地注视着他,头一回想好好听他说一回话。
“什么没有你?”
墨汁似的长发淌在枕头上,挂在他脸颊边,几乎遮住了那双眼。
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还在看她。
“你眼里只有长潋……”
他难受地攥紧了拳。
“只有他是你的好徒儿……我什么不是,我只是你捡回来养着的狗,你压根不稀罕我做什么……你根本不想要我……你这个骗子!你还要赶我走……我都认错了……”
他的手搭在床沿,无力地抓着虚空,那儿什么都没有,从来没有人回应他。
于是,委屈与心痛接踵而至,要将他拖入无边的洪流。
“我认错了……师尊……”
他咬着牙,眼里全是泪。
云渺渺觉得他魇住了,半梦半醒的时候,被痛苦折磨得无法自拔。
“我不是她。”她叹了口气,总觉得这话已经说过好多遍了,却还是要一再地告诉他。
“我不是你的师尊。”
“……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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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嘴豆腐心的渺渺出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