朏朏体内那东西显然是认得云渺渺的,可从云渺渺的反应,也看不出撒谎的迹象。
究竟是故意乱人心神,还是确有其事,她不得而知,但继续下去任其所为,多半要出大事。
那只朏朏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
它的的确确对着渺渺唤了声“陵光上神”,那恨意,也绝非做戏。
心口突突地跳,她神色凝重地望着渐渐没入云后的太阳,心一横,将言寒轻推到一旁。
“这里交给我,你去找渺渺!”
打了个趔趄的言寒轻愣了一愣,片刻的迟疑之后,他似乎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对,道了句“小心”后,御剑而去。
霓旌手中寒芒一闪,架住了从空中飞扑而下的窃脂的利爪,看着那双充血的眼睛大喝一声。
“来了还不搭把手!要看到几时!”
静默了须臾,身后传来一声震天的咆哮,粗壮的利爪随即而至,当场将窃脂拍出数丈远。
霓旌看了眼身侧蓄势待发的巨兽,呵了一声,孟极亦瞥了她一眼,舔了舔方才碰过窃脂的爪子,嗅到残余的浊气,当即甩了甩脑袋,望着眼前的方卓,目露凶光。
她拍了拍它的前腿:“收着点劲儿,别给拍散架了。”
孟极低吼一声,扑了上去。
……
另一边,在南院周遭布下禁制后,端华想起云渺渺临走前的话,顿时皱起了眉。
提及梼杌,他的确知晓其尸身藏在何处,掌门将其带回后,便命他多加留意这庞然大物,便是已经死了,也不容小觑。
梼杌乃四凶兽中最为狡猾的一个,其声能呼百兽,与之对视,顷刻间便会被迷了心智,不知会做出何等行径,传闻为了将它封印在令丘山中,折进去多少仙灵。
他自那日起,一直暗中看守,从未对任何人泄露此事,整座天虞山,只有他和掌门知晓那个地方,一时半会儿绝不可能被找到。
但方才那几话,可不像是信口胡诌。
他沉思半响,召出醴泉剑离开主峰。
无论如何,还是先去看一眼。
穿过层层云雾和浮山,他踏入一座险峰,此山原属漆吴,但又在天虞山境内,山势险峻,鲜有人至,平日里只当是山中生灵栖居之处,与附近的几座山并无差别。
一月之前,他奉掌门之命,将从令丘山带回的梼杌尸身存放于此,为掩人耳目,他在此地设下了三道禁制,除了他,无人能解。
踏入山中,他很快便落在了关着梼杌尸身的山洞前,石门紧闭,看起来并无任何异常。
他抬起醴泉剑,在门上点了三下,浑厚的灵泽注入门缝间,石门缓缓开启,在门后,还有阵法封锁,巨大的尸身依旧静静地摆在那。
他暗暗松了口气,退了出来,重新将石门合拢,思虑片刻,又施法再落一道护持,而后才离开了此处。
洞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散发着幽光的阵法,映照出昏黑的四壁,森冷中传来了令人背脊发凉的焦灼声,漆黑的火焰一点点烧开了梼杌的腹腔,内脏与血肠缓缓溢出,散落一地,牵扯出肝胆,整座山洞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黑火烧光了溢出的血肉,漫过地上的阵法,只见一点光亮,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被烧成了灰烬。
火势蔓延很快,仿佛活物一般吞没了梼杌的尸身,烟尘,火焰,没过多久便蔓延到门后,烧去了门上禁制,从石缝间钻了出去。
梼杌的胆浸在血水中,被火烧出了口子,眨眼家,源源不断的浊气从中涌出,随着烟尘一路朝山洞外飘去。
见日光,化无色,悄无声息地在这片山野间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