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这大概是世上,最没法用道理来讲明白的事了。”她摊了摊手,也颇为无奈,“生气便是生气,喜欢便是喜欢,人生在世数十载,不如意十有八九,有时候活得坦荡些,无畏无惧些,也不枉世上走一遭。
是非对错,都是旁人眼光,问心无愧,又有何妨?便是父神在世,都不定能把个中缘由弄个明白,何况你我?”
云渺渺皱了皱眉,试探道:“若此时发生在师父身上,你会如何?”
她微微一笑,颇为和善:“想都不要想,他敢踏出映华宫一步,我打断他的腿。”
“……”云渺渺不由得替长潋感到背后一凉。
这句答复,比她想象中还要“蛮不讲理”,可霓旌端的是理直气壮,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和理,就这么坦坦荡荡。
她敢信若是师父当真为了别的女子连夜离去,连招呼都不跟师姐打一声,她真能言出必行。
“你如何想?”霓旌不紧不慢地问。
她陷入了沉思。
“打断腿不至于……但我的确有些生气。”横竖那祖宗又不在,她思来想去,将自己所思所想说道几句,霓旌应当也不至于“告黑状”,“他因我与师父密谈如何擒住内奸之事同我置气,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何况他救过我,无论出于何种缘由,我多少有些愧怍。
但他今日不辞而别,是事出有因且以我的立场的确有些多管闲事了,我说不出缘由,可我眼下,就是生气了,他此刻若是在这,我可能会忍不住同他争执起来。
像你说的,这没什么道理,看起来跟无理取闹没什么分别,可能比这更恶劣些,明明晓得他是为了命在旦夕的恩人赶回去的,心里就是百般不是滋味,没来由地想跟他吵架,抱怨,甚至说些其实很过分的话……但是没办法。
我可能,确实有那么点喜欢上他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盯着炉子里的炭火,瞧着是清醒的,却又似乎有些茫然,看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像是忘了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
霓旌的目的其实是想好好逗逗她,最好能半哄半骗地让这丫头认了自己吃醋这件事,话说得咄咄逼人了些,煞有其事,连她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不去茶楼说书简直屈才。
不过她方才都听到了什么?
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啊。
“只有那么——点儿喜欢?”她瞧着云渺渺恍恍惚惚的样子,顺势循循善诱。
云渺渺怔忡地皱了皱眉:“……大概,也许,再多一点?”
“……”这还能商量?
她干咳了一声,“我觉得这些话,等尊上回来,你亲口跟他说会更好。”
云渺渺困惑的皱了皱眉:“跟他说?为何?”
霓旌好一阵尴尬:“尊上不是生你气么?”
“他生气,同我有一点喜欢他有什么干系么?”
“也许呢……”
“也许什么?”
“嗐!你可别念我了!说给他听就完事了!”霓旌简直给她绕晕,“早点歇着吧,我先住尊上那屋,横竖他还没睡过,怪浪费的。”
说着,她便将云渺渺往床上撵,昨夜的事刚刚过去,可得好好养养神。
云渺渺不明所以地躺了下去,任她盖上被子,连眼睛都被她一同按上了。
一片漆黑中,听到她说:“别担心,尊上回来之前,定能抓住那混账东西。”
“嗯……”舒了口气,她终于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