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渺一言不发已然许久,重黎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居然半点都提不起来,脖子又酸又僵,疼得直抽抽,却愣是有种这会儿最好还是别瞎动的念头撑着他继续绷在那。
“可有法子再剥离出来?”她终于对他说了句话。
快要绷断的那根弦总算稍稍松了些。
重黎看了看她,摇头:“暂且不行,父神陨落后,将身躯一并毁去,无尽失去了栖身之处,法力大减,才有机会将其封印在不周山下。”
“眼下邪魂被一分为二,封印在我二人体内,数年来才可相安无事,若是被它逃出去,哪怕只有一缕邪气,后果也不堪设想。在找到将其毁去或是再度封印的法子之前,只能以我二人的法力将其压制。”长潋道。
闻言,云渺渺皱起了眉:“将无尽封印在体内,也并非万全之策,你二人背上的伤,是体内的邪魂所致吧?”
二人顿时默然。
她便晓得这怕是料中了。
“还能撑多久?可有头绪?”
长潋面色发沉:“若无意外,应当还能再撑百年,只能在这之前,找到解决的法子了……”
“百年?”霓旌皱眉,狐疑地看着他,“凭你眼下的伤势,如何撑得了那么久?”
他干咳一声:“……近日确然严重了些,待了结的山下的事,我自会闭关些时日。”
霓旌简直给气笑了:“你倒是真会打算。”
“您呢?”云渺渺问道。
重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本尊是魔族,自是比他轻松些,暂且不妨事。”
闻言,她未置可否,转而看向霓旌:“师姐可有法子抑制无尽的邪气?”
霓旌眼下瞧见长潋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这俩祖宗都不急,咱俩猴急个什么?胆子这么大,还会怕疼?”
重黎:“……”
长潋:“…………”
云渺渺唔了一唔:“话是这么说,但哪一日醒来,看见他俩血淋淋地倒在那儿,场面不大好看吧。”
话音刚落,三人脑海中便齐齐浮现出了那等惨况。
不必绘声绘色,便已经够吓人的了。
“……也是。”霓旌吞咽了一下,沉思片刻,道,“邪气在体内,只能试试每日服药了,方子容我想想,好歹也是父神的邪魂,啧……”
想到这俩祖宗居然将这么个麻烦的东西封在体内,她就愁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真当她是包治百病吗,净给她来事儿!
“就这么办吧,一会儿熬药若是缺人手,喊我一声,两个人的药,估摸着要换只大一点的陶罐。”云渺渺思量着回头问问步清风,映华宫可还有别的罐子。
“两个人……?”重黎一脸诧异,狐疑地看了长潋一眼,“还有谁要喝?”
长潋欲言又止,霓旌和云渺渺瞧他的眼神活像看一傻子。
他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皱起了眉。
“……你们不会把本尊也算进去了吧?”
云渺渺莞尔一笑。
“您真聪明。”
“……”
“还有一事。”她的目光落在那张鬼面上,眼底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这石面是假的。”
长潋:“……!!”
重黎:“……!!!”
霓旌的唇角逐渐上扬,忍着好好想嘲笑他二人的冲动,干咳一声:“之前去鸟危山办事,偶得一块磐石,遇热则鸣,声凄凄,寒则已。我闲来无事,做了张小石面,平日里带着把玩,不成想今日……”
她有意顿了顿,看着长潋,露出了狡黠的笑。
“世间之困皆有解,若是没有,便自己多动动脑子,设法想一个——这可是你当年教我的。”
长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