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有言,胡说八道是要烂舌头的。”她心平气和地提醒他。
霓旌和长潋跟了出来。
“尊上受伤了?”
重黎别开视线,懒得多言。
云渺渺点了点头,淡然道:“不仅伤了,还中了毒,昨日我们在剑冢被人引入了虚梦千年,又遇上了那邪祟,交了手,可惜没能将其抓住。”
闻言,莫说步清风和霓旌,饶是长潋都吃了一惊。
诚然得到了一缕邪气,但昨日始末也只能凭她和方卓的伤势推算出个大概,倒是不曾想那邪祟竟敢在天虞山境内施展虚梦千年。
“那邪祟分明是有意将我们引过去的,是弟子大意着了道,但也因此,弟子终于知道那邪祟在山中所藏之物。”
“是什么?”
“一具尸身。”她顿了顿,郑重道,“若是没猜错,应是陨落于数千年前不周山大劫的,朱雀上神的尸身。”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这句话若从旁人口中,甚至重黎口中道出,都抵不过她亲口说出来得震撼。
“……你们在幻境中找到了朱雀上神的尸身?”长潋神色凝重地看向重黎,似是在等他说些什么。
在这等状况下,重黎也唯有点了点头:“错不了,那具尸身……是幻化不出来的。”
天之四灵本就是父神汇八荒之灵,代行天道的神祗,虽尊称一声父神,但论阶品,与之并无差异。
天道为上,同孕神明,万物遵循其伦理,绝不可逆,自是不可能被任何法术再造而出。
乃是真正的绝无仅有,举世无双。
何况,还有那些记忆。
云渺渺正色道:“虚梦千年虽散,但也只找到方卓一人,其余十人依旧生死未卜,弟子猜测,那邪祟潜入天虞山,其目的或许与那具尸身有着莫大的干系,未能将尸身夺回委实遗憾,眼下还需尽快将其擒获,虚梦千年这回是落在我二人头上,侥幸回来了,下回却不定如此。”
长潋面色发沉,思量片刻,点了点头:“此事为师自有安排,你这几日切勿下山,也莫要与任何人有书信往来,为师已将掺有邪气的玉珠交由长琴长老,邪祟之事与你重伤未醒的消息这会儿想必已传开,若有异动,定是冲着映华宫来的。”
闻言,重黎当即反应过来:“你拿她做饵引那邪祟出来?”
长潋点了点头:“这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
“什么稳妥!”重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在他耳旁压低了声音,“你明明知道那邪祟是何身份,怎么还敢冒这么大的险!……”
长潋看了他一眼,眸中似有一抹笑意:“不是还有你在这吗。”
重黎顿时一噎,旋即将他推了开:“又算计本尊!”
他笑了笑:“若真能将其引出来,说不定能一并夺回那具尸身,你若能说一句‘无所谓’,便是要走,我也不拦着。”
“你!……”重黎回头朝云渺渺的方向看了一眼,心头无名火起,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丑话说在前头,谁抢回来,便是谁的,各凭本事!”
长潋莞尔:“好。”
他二人低声争执之时,云渺渺也领会了各种深意,相较于毫无头绪地搜山,守株待兔的确更为稳当。
她是见过那邪祟的,且才在上清阁中明言山中藏有内奸,便遭到了袭击,这一消息传出去,对于人心惶惶的各派弟子而言,对身边的人自会留个心眼,最是熟悉的人若有反常之态,定会有所察觉。
谁也不能保证她“醒来”后可会说出什么,如此一来,藏在暗处的人想必已是如坐针毡。
在目的达成之前,杀人灭口,便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