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浮昙台与风华台两两相望,她不愿让不染在这闹出太大动静,抬手一挥,藤鞭立即领会她的意思,再度化为金钏,回到她腕上。
明明是上古神兵,倒是乖得不可思议。
她将头发重新束好,折回映华宫,恰好遇上长琴站在殿外,见她走来,像是愣了愣,旋即笑吟吟地同她招了招手。
她走上前躬身行礼:“弟子见过长老。”
长琴示意她起身,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道:“还真没缺胳膊少腿儿啊,也是命大……”
她一怔,旋即领会:“多亏师父及时赶到,弟子才有幸再回到天虞山。”
长琴笑了笑:“瞧着倒是个聪明的姑娘……伤可好些了?”
“已无大碍,多谢长老近日所赠灵药,弟子谨记在心。”
“谨记倒不必,这人情也不算你欠的,回头我自会找你师父清算。”长琴今日似乎很有兴致,“在魔界可还熬得住?听说你进了锁天塔,姑娘家家胆却是不小啊。”
云渺渺暗自汗颜:“……弟子鲁莽了。”
长琴莞尔:“大难不死,也算你的福缘,往后得留个心眼儿,毕竟人可不能只凭运气活着。”
这意味深长的叮嘱在云渺渺听来算是教诲了,她拱手应下。
长琴的目光不防落在她腕上,三圈金钏,便是想藏,也总会从袖子里露出来。
不知怎么的,长琴竟愣了一瞬。
“这金钏……”
云渺渺下意识地垂手将剑袖往下扯了扯,并不愿张扬。
而此时,长潋走了出来,见她二人似是在说话,便上前问了一句。
长琴就此止住了追问的势头,微微一笑:“师兄不必紧张,我不过是碰巧在这遇上了师侄,寒暄几句罢了,端华和几位掌门还在上清阁等着,该走了。”
长潋点了点头,侧目看向一旁的徒儿。
“渺渺。”
“弟子在。”她垂眸应道。
长潋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罢了,你留在映华宫,记着时辰吃药。”
说罢,便与长琴一同步出大殿,御剑朝山下飞去。
长琴已腾云至半空,回头望着还站在映华宫前的云渺渺,忽而一笑。
“师兄可还记得,你屋中曾有一幅画像?”
长潋瞥了她一眼,皱着眉似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长琴随他一路飞下主峰,平静得像是在讲述一段多年前的琐碎事:“那间屋子,你从来不许任何人踏入,我还当你心中有人,金屋藏娇,一时好奇便溜进去一回,可惜还没等好好瞧清楚画像上的人,就被你拦了下来,那画也没能看到头……”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记得那回你同我说,这是咱们师父的画像,让我莫要随意翻动,可是师兄啊……”
她话锋一转。
“我倒是有些好奇,为何画像上师父所戴的三枚金钏,会在那丫头胳膊上挂着?是师兄你太宠爱这个徒儿,还是觉得她已经有能耐配得上那东西了呢?”
不温不火的质疑,直到他们飞离主峰,再瞧不清映华宫前那道单薄的身影,长潋才答复了她一句。
“不需要。”
印象中,他从未用如此不可动摇的口吻同她说过话。
“她无需任何人来论配不配得上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