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逢君心头一跳,旋即摸出怀中一叠符咒,咬破指尖,以血开阵,将所有符咒丢向那片水潭!
毕方会意,嘶鸣一声,冲着那些符咒猛地喷出一团烈焰!
符咒洋洋洒洒坠入山谷,触碰到水面的瞬间,一齐轰然炸开!一时地动山摇,其热浪扑面而来,烧的人真不开眼。
方才还猖獗如斯的藤鞭忽然蔫了下去,软软地瘫在断坡边,妖气散去,再不动弹了。
重黎正与两根最为粗壮的较着劲,忽然之间,眼见着它们一齐砸在了地上,溅起一层飞灰。
山谷中的雾气如漩涡涌动,似有渐散之势,四下忽然沉寂了下去。
他暗暗呵了一声,看向后头的云渺渺。
方才落下辟邪阵后,她的灵力便已经青黄不接了,又为同门开道,这会儿应当是灵力几近枯竭才是,还能站着,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怂包一个,还挺能忍。
这天虞山弟子可真够大手笔,方才那一下,少说五十张符咒入阵,且不说水里那玩意有没有被炸死,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缓不过这个劲儿来。
天虞山的宵小之辈,倒是省了他不少工夫。
眼见着乱子平息,不远处已经望见那些个天虞山弟子朝着这边赶来,一片黢黑的山林间,白衣落落尤为亮眼。
他不由得嗤了一声。
果真是什么样的掌门养出什么样的弟子,如此显摆,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是打哪儿来似的,瞧瞧这下山的架势,活像赶了一群大白鹅。
言寒轻仗着自己的佩剑轻快,赶得比步清风还急,老远就能听见他高喊着“师姐”“云渺渺”,山中回声,如缕不绝,生怕晚一步,她们就没了。
孟逢君被他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言寒轻你喊什么!我还没死呢!”
若不是隔得远了些,她真想把白鵺的剑鞘抡他脑门上!大庭广众的,丢尽了师父的脸!
云渺渺这会儿其实也很像甩他一脑瓜崩儿,可惜实在没有余力了,收回霄明和寸情后,她的胳膊腿儿都在打颤,同命兽借灵,按规矩至少需搁七日。
诚然也有些个日日借灵,致使命兽灵力枯竭而亡的混账东西,但她昨日才从桑桑那儿借了不少灵力,眼下姑且还能忍耐片刻,便忍着吧。
“主上,您还好吗?”桑桑感觉到她细细地颤抖,面儿上虽说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命兽与其主乃是同根相生,她眼下是个什么状况,稍一细探便知,“主上您……”
“嘘。”云渺渺望着心急火燎地赶来的众人,余念归急的险些从剑上栽下去,她默了默,垂下了眸,“一点小事就不必说了,待离开三危山,我养几日便好。”
桑桑叹了口气:“是……”
她收起了双剑,正欲再劝一劝那活祖宗,这会儿就暂且不要置气了,却忽然感到一阵寒意,激得她浑身一僵,当即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依旧是雾气弥漫,方才散开些的浓雾再度汇聚了起来,一阵山风吹过,雾中似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穿行,缓缓向上游去。
雾中几乎没有传来任何妖邪之气,无声无息,若不是她恰好回头,怕是也留意不到。
半空中的孟逢君正恼师弟聒噪,浑然未决,毕方叫唤了一声,想要落在断坡上,身后忽然窜出一截藤鞭,径直朝着她的要害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