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天虞山时便有人私下调笑,说二位长老不如换个徒儿。
这会儿便是言寒轻瞧着她不敢道一句不服,众人慌忙俯首认错:“孟师叔教训得是。”
揭过了这一茬,耳旁清净不少,她四下扫了一眼,不见那阿旌姑娘仍旧静静地坐在那,与世无争地摆弄着手里的罗盘,却不见其兄长。
再看,竟连云渺渺那死丫头也不见了。
她顿时眉心一跳,扭头看向还被她提溜在手里的师弟,凭着一股子莫名的直觉,上手就敲。
“言寒轻,那死丫头人呢?”
……
且说云渺渺一路摸进林间,山雾遮天蔽日,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越是往深处走去,越是昏暗。
“主上,您真打算去寻他回来?”肩上的桑桑忍不住发问,“方才那小子傻是傻了点,但您这回其实应当听他的,这三危山已经不似从前了,若是真遇上獓靥……”
“不必担心,走远了我便立刻回去。”
她没打算出步清风的布下的阵法,堂堂魔尊,那是何等人物,莫说獓靥,便是再来几头凶兽,也不见得能奈何他。
何须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凡人多事?
“你觉得那掌柜真的是他杀的吗?”她忽然问了句。
桑桑一怔:“……主上不这么觉得?”
她摇了摇头:“尚不好说,只是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若这祖宗一路上不那么凶巴巴的见谁都瞪,她其实想旁敲侧击地问上几句的。
她暗暗叹了口气,在掌心凝出一团火照路,继续往前摸索。
桑桑沉默了良久,忽然没头没尾地嘀咕了一句:“他明明就不配您这般信任……”
她愣了愣,属实没听明白,正欲细问,眼前的雾气似乎散了些,些许清光疏朗,正照在河岸边。
荒芜的河床上,卧着干裂的长石,鱼骨零零散散地挂在石缝间,那一抹墨色,显得格外扎眼。
他静静地坐在那,不晓得望着什么,看上去总那么无坚不摧。
仿佛刀枪不入,亘古难折。
这个人,比他手里的上古神兵,还要令人畏惧。
而他身边,也正如此刻,千年万载,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林子边缘,低头看了看巧不巧就止步于此的法阵边缘。
“主上。”桑桑目光微沉,“山间诡谲多变,还是快些回去罢,想想清风师兄的话,莫要逞强。”
她僵了僵。
的确,再往前,会如何就难说了。
她思虑半响,将已经迈到一半的腿缓缓收了回来。
然而,不慎踩到了脚边的枯枝。
寂静的山间,便是一点动静,都能激起回音。
这“喀啦”一声,就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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