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皇子之身,纵是几天不睡也能比你这小小酒仙睡上一月来得神采奕奕,三日后便真相大白,若少不得动手,酒儿可别拖我后腿。”玄天懒懒散散地说道。
千酒有些愣神,刚刚那一番,没听错的话,他言语之间是说这几天他都不睡了,而是让自己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准备三日后的事?
登时有些喜上眉梢,虽然玄天的理由不中听,但想到最困扰自己的一个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管他什么理由呢,千酒心道,也不跟他过多争辩,担心他等会反悔,直直往床边走去,啪一下,就倒在了床上。
因着是兮舞之前的住房,还留了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千酒对酒酿研究得透彻,对这香料却不太了解,只觉闻来甚是安神助眠,不由得对兮舞有了些其他的看法,想着若三日后发现她不是鬼道,那定是要将她这身怪病治好,圆陶思远一个团聚的梦。
虽然这个假设实现的可能实在渺小了些。
千酒东想西想,伴随着暗香,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玄天看她熟睡时毫无防备的模样,径自浅浅笑了笑,回过头,仰头靠在椅背上合着眼,片刻之后,却是蹙了眉。
令玄天困扰的并不是兮舞是不是伤陶思远的那个鬼道,也不是如何对付那个鬼道,毕竟凭他的修为,诚然对着区区一个鬼道是看不上眼的。
真正困扰玄天的,是这个鬼道,一边似是十分想保住陶思远的性命,一边又不肯真正离开他,如此怪异的行径,到底是否知晓近日鬼道似在囤积凡人魂魄的内情,若并不知情,或是抵死不说,那自己这些时日算是白费了,且又会回到此前知之甚少的地步,之后又该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顺利查探到自己想要的呢?
玄天默然,听着不远的床上千酒均匀的呼吸声,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宇间放松了不少,仍旧闭着眼,似是打算就这么休息了。
本来千酒睡前想着头一次在陶思远这里借住,起来晚了大约是不好的,于是打算第二日醒个大早,看看有什么力所能及的,虽陶思远嘴上说着没有需要她与玄天帮忙的地方,但不知玄天怎么样,若是要自己在这白吃白喝清贫的陶思远这么些天,她心里定定是过意不去的。
可千酒却忘了,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今日她能起个大早之上。
第二日一睁眼,那太阳早已晒得很高了,素日里自己睡觉喜乱动,起床时被子就没好看过,今日不知怎的这棉被倒是掖得不错,千酒只当出行在外,连自己身体也懂事了许多,变得规矩了起来,仰头往窗外看了看天色,发觉自己竟一下子睡到了巳时刚过,想来应是没料到那暗□□效太强。
这个时辰,若是寻常些个用饭稍早的,只怕是已在用午饭了。
玄天已然不在房内,千酒匆匆起床,也懒得再去洗漱,直接施了个术了事,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睡得不错,连着今日精神格外的好。
推开门,见玄天与陶思远正坐在昨天的茶桌旁,边喝茶边聊着什么,见有推门之声,齐齐循声往这边看了过来,陶思远见是千酒醒了,忙招呼她过去坐,千酒便自然走过去坐了下来。
“我方才正与铁公子说着,你们此番从皇城中来,定是十分劳累,千酒姑娘大约才睡得沉了些,若是没休息好,过会用完午饭再去睡一会也无妨的。”陶思远笑着,瞧着是真心为他们二人着想。
还没等千酒回答,那边玄天就接着陶思远的话说道:“多谢陶公子理解,我倒是不打紧,只是酒儿身子柔弱,这一路长途跋涉实在辛苦,待会用过午饭一定得好好再休息休息才是。”
千酒看着眉眼含笑的玄天,嘴角抽了抽,他们二人这一路直接飞过来,不过一会的功夫,说什么长途跋涉?还什么身子柔弱?她若算身子柔弱,那世间这些凡人怕不是风吹一吹都能吹倒一片,陶思远听不出来,可自己确实清楚得很,玄天分明在笑她第一次借宿别人家,就睡到快吃午饭,俨然当成自己家了。
一时却没法发作,毕竟玄天的话在陶思远看来再正常不过,还显得特别关心她,活活一个好哥哥的做派。
“说辛苦哪有铁锤哥哥辛苦,一路上我不过只赶路,而哥哥今日帮西家找猫,明日帮东家找狗的,整日的体力活可比我累多了,我此番不过被房内那安神助眠的香气熏得睡过了头,竟不知兮舞姑娘有如此神奇的香呢。”
千酒两三句就将玄天往那些爱管闲事的村妇作态上引,想着玄天的农妇模样,顿时心里不由得窃喜起来,挑着眉看向玄天,略有挑衅的意味。
陶思远却是没看见,径自对着玄天,言语中还有些许激动:“想不到铁公子竟是个热心之人,我原还有些担忧让你们二人为了兮舞之事操劳是否不妥,既然铁公子本就乐意帮人,那可是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