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忽闻身后有人说话,细听还是自己跟着来的殿下,不由地吓了一跳,嘴里刚塞的一口肉还未来得及吞下,就哽住了,当下脸涨得通红,玄天也是一惊,他本只是过来看看,也的确忘了无衣来时还饿着,所以准备等无衣吃饱了再走,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看来是自己过来的时候步子没声不小心把他吓着了。
正准备施个术给他缓缓,谁知被千酒急忙拿的一小碗水挡了去,还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连忙让无衣喝口水顺一顺,再转过身来正色道:“你们现在当殿下的竟是一口饱饭也不让人吃了?急急忙忙就过来兴师问罪,这吃的又不是你家的肉,你慌个什么。”说罢神色很是不屑。
玄天看着面前振振有词的女子,神情有些复杂,她对他来说,本应是这一番恩怨的起因,可彼时她还只是肚中的婴孩,其他人要做的事她如何左右?一出生就背上这无数人命,也着实无辜,可纵使无辜,现下自己刚刚才从一番悲痛中冷静下来,知她无错,一时却也没有办法对她心平气和。
一旁的千酒看他这副隐有怒意的样子,以为被她说中了,真是不满属下私自吃喝来兴师问罪的,霎时有些想替无衣打抱不平,正欲开口,一旁刚顺过来气的无衣却抢了先:“姑娘,咳咳,”刚开口又咳了几下,似是舒缓了许多才继续道:“姑娘,你不能对殿下这么说话,殿下对属下非常好,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自己本是替他说话,他倒好,不由分说回头就捅了自己一刀,千酒心想着,当下脑仁便狠狠抽了抽。
“无衣,你若是饿了,便吃饱了再回去,左右不是吃的自家的肉,你也知道你我不分主仆,没那些个规矩。”玄天边说边瞥了千酒一眼,她顿时脸有些疼,他继续开口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竟能主动离开守着的洞口过来寻吃食,此前倒从未见你如此行径。”
“殿下,此番并不是我主动过来,而是这位姑娘说我若不过来,便是让别人以为她在罚我,坏了她的名声,我这才不得已,望殿下不要怪罪。”无衣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下千酒脸更疼了,她遇上这对奇葩的主仆到底是什么冤孽,一个字里行间有意无意往她扔刀子,另一个更是明明白白地打她的脸。
“哦?名声?”玄天言语间好像听见什么稀奇的事情一般,“在下竟不知,这九仙山里的酒先生还有名声可言,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他自第一面起就打探过这边的事,自然知道千酒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早就没脸没皮了。
千酒此刻脸都要被打肿了,涨红着一张脸,怒气一刻高过一刻,正要发作,又被一旁的无衣抢了先。
“殿下,我本就不想过来吃东西,你若谈完了,我们便回去吧。”
说罢看了眼玄天,玄天也好似没什么意见,两人便一起转身就走,留下千酒一人呆愣愣的在原地,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自己竟是被这主仆两人当了空气,白生一堆闷气不说,还被他们就这么跑了,当下那张脸咬牙切齿的模样甚是可怖。
玄天走时几不可见的回头斜了一眼千酒,此刻他坐在大殿书桌上,回想起千酒彼时被气得满脸通红,又发作不了的神情,倒是好笑得紧,嘴角不知不觉上扬了起来。
无衣拿着新呈上来的卷宗踏进大殿便看见自家殿下神色迷离,似是想着什么,此刻更是略有笑意,殊不知他平日大多是一副冷漠的神情,因着身份特殊,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嬉笑打闹已是再回不去。现在如此愉悦,饶是他跟了玄天这么久,也不由觉得很是新奇。
听见有人进来,玄天回过神,看向无衣,见他手中一堆卷宗便已知晓来意,示意他放在桌旁,丝毫没有察觉无衣此时一脸的好奇。
无衣虽心生疑惑却也不好直接问个什么,抱着卷宗走到桌旁放下,张了几次口也没蹦出一个字,玄天正在看卷宗,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觉奇怪,为何放下了卷宗还迟迟站在那里。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场面一度十分寂静,是以又过了片刻,玄天刚好看完了手中的卷宗,准备来拿刚刚呈上的,转身,无衣还在那里,玄天抬眼看去,见他一副古怪的模样。
“你今天怎么了?好生奇怪,是出了什么事吗?”玄天疑惑道。
“殿下....殿下....”无衣叫了好几声,也没往下说,若直接问殿下刚刚是有何事愉悦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又顿了一顿,终究没问出来,只连忙道没事,便走出了大殿。
玄天还是感觉今日无衣甚是奇怪,平日里哪里是这么个扭捏的性子,莫不是去了趟九仙山就变扭捏了?玄天摇摇头,不再细想,低头看起卷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