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拙温声说道:“没事了。来,我给你解开。”
说罢他就上前,伸手要去解开捆住陆棠的麻绳。
谁知陆棠浑身颤抖地更厉害了,本能地一让,避开了陆守拙。
这时候陆守拙面孔冷了下来,严厉问陆棠道:“你这是怎么?难道真和监武所的莽夫有私情了?
连父亲也要躲着?”
陆棠双眼不由自主流下泪来,对陆守拙问道:“父亲,您,您是要连我也要下手了吗?”
陆守拙板着脸道:“你胡说什么!”
陆棠颤着声音哭求道:“父亲,您不能弄错。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我和她们是不同的。
你不可以再错下去了!”
跳跃的烛火下,陆守拙的一张面孔忽明忽暗,充满了阴冷。
他缓缓开口道:“你知道多少?”
或许是恐惧占领了陆棠的所有心思,又或许是认定自己活不下去了。
陆棠声嘶力竭地恳求陆守拙道:“父亲。我知道失踪的三个妹妹。她们都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从小看他们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你是在用看女人的眼神看她们。
可我不一样!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是母亲为你生下的嫡女!
你决不能在我身上犯这等大错!”
陆守拙冷了一阵,才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聪明。
太聪明的女人虽然令人着迷,却又太危险强势。
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宁可信自己的推断,却不肯信亲近之人。
所以才会短命啊……”
说到这里,陆守拙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不可以学你母亲,再来怀疑我。”
陆棠听了这话,眼神一阵茫然。
接着她忽然双瞳一缩,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道:“母亲?不是病死的?”
陆守拙点点头道:“你很聪慧,是我和你母亲的亲生女儿。
比起那几个丫头,真是如雪莲和泥沼一般。”
说罢陆守拙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肿胀的尸体。
接着道:“贱妇和蠢货生的女儿,也只有皮囊能看。
内里皆是一团败絮。”
陆棠嗓子像是哑了一般,想要张口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
陆棠确实如陆守拙说的那样,是个聪慧的姑娘。
她母亲本是父亲恩师的女儿,两人向来感情融洽。
母亲也经常为父亲去京中走动,联络出一片官场坦途。
谁知母亲还未生下男儿,就忽然病故。
那时候的陆棠已经十多岁了。
陆守拙思念亡妻,再未续弦。
他丈人感念于此,也从未停止过对陆守拙的扶持。
陆守拙虽然未娶妻,但也有几位妾室,为他生下过几个孩子。
只是男孩都统统夭折,只有女儿长大,还陆续失踪了三个。
这些怪象看在陆棠眼中,她也隐隐察觉怪异。
甚至随着陆棠年纪越大,她越确信父亲看几个妹妹的眼神非常古怪。
与看向自己的眼神截然不同,父亲看向那些妹妹的眼神中都是男人看女人时的欲望。
那时候的陆棠就已经知道,自己或许生在了一个注定不幸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