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子自知今日错了,可是已经错了,却不能错上加错,那么多人看着!儿子这个师,恐怕不拜也得拜,否则今日那些私塾的学生传扬开来,儿子恐怕连科举的联保都难过关。
更何谈以后的出息。
再说了那个陆见安说的没错,一个堂堂男子汉,连父母妻儿的温饱都难以为继,更何谈国家大事,儿子羞愧。”
一抬眼就能看到陆母手上的老茧,那都是绣花留下的烙印,常年的劳作要补贴家用,母亲已经五十有余,就是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妻子也是一样,忽然脑海里就出现了陆见安刚才眉目清冷的那一番话。
不能护佑妻儿老小,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养家糊口,还要妻子老母养着他,他有何面目说商贾低贱。
商贾低贱,起码也不需要妻儿老小来奉养自己,比起来,所谓的文人气节,那些风花雪月,不过都是建立在家人的牺牲上。
自己有何面目对着陆见安叫嚣,有何本事嘲笑一个十三岁就知道担负起养家糊口重任的孩子?
子不如陆见安啊!
那个少年能够写出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句子,何尝不是真是的写照了他们这些文人的家人无悔的付出。
人家十三岁的少年,都能一边养家,一边进学,照样写的出震惊世人的名句,他们这些文人都可以羞愧而死。
“世安,母亲知道,今日母亲也在门外听了那个陆见安的一番话!此人有大见识,心胸更是广阔,如果没有那一番心胸,写不出那样的句子,以前我也和你父亲一样!
以为男儿当以报效国家为己任,我们付出一些自是理所当然,可是今日方知,世间还有这样的人才,你不如他。
小小年纪就能鸟瞰天下,是一个人才。
既然事实一成,母亲自不多说什么,你且去学学吧,也许你真的有不一样的天地也未可知,只是不要忘记了你父亲的遗愿。”
陆母疲惫的摆摆手,示意儿子媳妇孙子出去,起身到里屋,供奉的香案上,是陆父陆世隐的排位,焚香默默地坐在亡夫的灵前祷告。
“孩子他爹,世安长大了,可是他一直没能像你希望那样光宗耀祖,科举恐怕是没有希望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踏踏实实的有个营生,好把炎亭养大,炎亭这孩子比起世安有天赋。
你的遗愿也只能看他的了,孩子他爹,你就别怪世安,他已经尽力了。
你的抱负恐怕是要多等上几年了。”
青烟袅袅,不绝如缕。
谁都不知道陆母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多久。
中人心急火燎,心中忐忑,不会是这一趟因为那位陆世安的捣乱,把这位最有可能的买主给得罪狠了,人家不买了吧!
心中不由得埋怨,陆世安怎么就不动脑子,哪有卖家没事得罪买家的。
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啊。
这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活该那个陆世安这个宅院田地卖不出去,这样的人怪不得要典卖宅院,不知道变通,一身的酸腐书生气。
连带着自己的佣金也算是泡汤了。
心中那个暗恨。
陆见安到了家门口,回身道:“这位小哥,这所院子和田地,我很满意,价钱你告诉那个院子的主人,再低一成,我就立马买了,否则我就只能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