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婳担忧君昭的身体,常乐亦是担忧,但他又不好提醒常安他们那边动作快些,他也不能过去帮忙,只得急得在原地转圈圈。
两方人马打斗了一阵,最终以蜘蛛人不敌告终,这次因为君昭的命令,加上常安他们一直存了心思捉活口,倒是在那些蜘蛛人见大势已去要自尽的时候阻拦了一个人自尽,活捉了一人。
常青把人交给常隐,常隐就带着他的猎物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常安同前来相助的白梵致谢。
常青就过来请他们回去,常安又组织人帮着小苏公公他们一并扑火。
因为君昭他们这边烧得不成样子了,白梵同君昭道:“秦公子和秦夫人不若还是先在我们那边去歇息一下吧!”
君昭也不跟他客气,他自己的身体禁不住客气:“多谢白公子。”
君昭他们此前住的屋子在他们离开之后就一直都是空着的,并没有人住进去,所以他们过去之后简单的打扫一番就直接可以住下了。
宴之婳让常乐去喊了喜鹊和大力回来帮她,喜鹊打扫屋子,大力生碳盆子,宴之婳就铺床,把床铺好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把君昭给摁到了床上。
又往他的手上、脚上、身上塞了几个汤婆子,然后把被角给他掖好。
君昭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同时心里又暖烘烘的,他喜欢被宴之婳在意的感觉,就由着宴之婳安排。
宴之婳之前虽然抱着君昭,但君昭比她高出了一截,也只有跟宴之婳相拥的地方是暖和的,其余地方都是冷冰冰的。
如今回到被子里,腿脚才慢慢的恢复知觉,方才在外面站着只一小会儿,他的脚就已经被冻到麻木了。
君昭此前就打喷嚏、流鼻涕,现在又开始头晕眼花。
宴之婳安置好君昭之后,接过喜鹊手上的事情,让她去找白梵讨要一个驱寒的方子。
喜鹊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不跟宴之婳推脱,把帕子交给宴之婳就飞快的去找白梵。白梵听闻君昭的情况之后,干脆就跟着喜鹊一并过来了。
他方才就发现君昭被冻狠了,本想等君昭他们安置好了再过来看一看的。
宴之婳见白梵过来,就请他到了床边。
白梵一探脉,在摸了摸君昭的额头,神色凝重的道:“秦公子染了风寒,如今有些发热了。我先开个方子,你们立即给他熬药。”
宴之婳一听君昭这般严重,心里又是难过,又是自责。
忙不迭的道:“劳烦白公子先写方子配药。”他们在到明月谷之前是准备了许多的药材的,不仅仅是原本白梵说的一些药材,旁的也是准备了的。
那些药材,全部都交给了白梵。
什么药材缺了,外面又会有人送进来。
白梵也不含糊,立即就去药房抓药,喜鹊默默的跟了过去。
对于白梵来说,风寒并非大毛病,他配好药交给喜鹊,跟喜鹊说了如何煎药,如何给君昭吃药,就让喜鹊赶紧去煎药了。
宴之婳接过了喜鹊手上的帕子正在擦桌子,却听君昭躺在床上唤她过去。
宴之婳立即放下帕子走过去担忧的问:“夫君,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君昭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歇会儿。”
宴之婳也受惊了,如今他身体又不舒服了,她只怕也不好受。
大力听到君昭的话,伸长了脖子高声同宴之婳道:“夫人,你就听公子的,先歇着吧,我这边忙完了就去收拾,你安心的陪着公子。”
因为那些事情并非什么要紧的事情,宴之婳方才接手做,也不过是想着屋子里不干净,君昭住着肯定不舒服的,但眼下君昭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他又病着,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跟他唱反调。
她关切的看着君昭道:“夫君放心,我不动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君昭浅浅的笑了笑,却觉得脑袋越发的昏沉,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他不想睡,却偏偏很不安生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会儿仿佛回到当日大火烧身之时的场景,又仿佛处于方才那大树之下的冰天雪地一般。
宴之婳见君昭皱着眉头,被子下的身体偶尔不安的动着,抓着她的手收得紧紧的,内心焦急,想要帮着君昭分但一些他的痛苦,但痛苦这种东西,旁人如何帮得了,只有靠自己慢慢捱。
她想着她每次生病的时候,宴三夫人就抱着她,一边轻轻柔柔的拍着她的被,一边温温柔柔的跟她说话,跟她讲故事,跟她唱歌,她饶是在病魔中却诡异的觉得好受了许多。既然分担不了,但缓解转移总是可以的。
于是她脱了自己的鞋子和外衣,爬到床里头,将君昭抱进自己怀里,学着记忆中宴三夫人的样子,轻轻柔柔的跟君昭说话:“夫君,我知道你不好受,你坚持一会儿,喜鹊很快就会把药熬好端过来的,吃了药就不会难受了,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等你的风寒好了,白公子就可以继续为你诊治了,等你的身子彻底好了,我们就可以一道回京都了,就可以见到母后,见到父亲母亲还有弟弟了。母后一定很想念你,你也一定在心中默默的挂念母后的吧。”
“母后那么好,我们以后一起好好的孝顺她,让她开开心心的,让她不在受到伤害好不好。”
君昭于迷糊中,零零散散的听到“夫君”、“母后”这些字眼,仿佛回到了上辈子,上辈子皇后为了保证他的帝位不旁落,被他的父皇逼着殉葬了。可是君昭知道,她的母后这辈子的夙愿就是离开皇宫,就是不跟皇上葬在同一个地方。
她死,是不想跟那个薄情寡义的人死在一起的。
却因为他的无能、无用和任性,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来保全他。
画面一转,他恍然间似乎又看到一支利剑射向他,宴之婳毅然的挡在了他的前面,然后狠狠的推开他,对他喊道:“皇上,你快走,你快走……”
可那个时候,四周已经开始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的人也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了,他如何走,又往哪里走。
宴之婳还怀着他的孩儿啊,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利剑射透了宴之婳的腹部。
他最在意的人,都留在了这里,他要往哪里走,他拖着这个要死不活的身体活着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