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被殷天竣拽着冲出了“广灵斋”,一路急奔之下,转眼间已到了大同郊外。众人觅了一处清静的小树林,开始商议起来。
任天翔眼看着殷天竣,笑问:“殷二哥怎么跑得那么快呢,就好像你欠着那戈青峰几千两银子没还似的。”
殷天竣也笑了起来,答道:“真要欠他几千两银子,我只怕连这酒宴都不敢去了。嘿,我是不愿意参加他那个什么‘柳藏会’,摆明了是笼络人心坐地分赃的勾当。到时候一切由他掌控,哪还有我们的好处。”
周德谦也在一旁道:“殷兄说的不错,现在一切还在计划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好商量。只怕到时候起出宝藏,分派之时谁也说不清。”
殷天竣点头道:“咱们也不用去依附什么‘柳藏会’,如今那神秘高手有任三弟出面抵住的话,咱们便可放手对付西门无忧。只要找到了西门无忧藏身之处,这宝藏也就离我们不远了。”
他这话刚说完,黄山五侠中的吴鼎声冷哼道:“你说得倒容易。自从上次听你的提议去‘广灵斋’闹了一次,整个西门家一夜空门,通大同城找遍了也不见西门无忧和他儿子的影子。现在又要从哪里找起?”
殷天竣被他这样不留余地地指责,脸色一变,当时便想发作,总算想到大事为先,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怒目瞪着吴鼎声,嘿嘿冷笑了几下,抬头看天,再不去理他。
陈丹眼看自己三哥又和殷天竣对上了,急着想去排解,但这两个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她有心无力,一时彷徨失措地看来看去,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沈虹和周德谦等人,虽然也觉得此时闹什么窝里斗十分不智,但如今两人都在气头上,却也插不上嘴去。
任天翔眼看气氛十分尴尬,当下咳嗽了一下,道:“其实小弟知道西门无忧现在藏身何处呢。”
果然不出所料,任天翔这话刚刚出口,不仅仅周德谦沈虹他们几个人眼睛发亮地瞪着他,原本正在相互怄气的殷天竣和吴鼎声此时也是回头看着他,一叠连声地催道:“快说快说。”
任天翔道:“昨日晚上我奉蔺府老爷的命令,深夜潜入李府,想去盗些机要的金钱往来帐簿。却阴差阳错地在李府‘雪香云蔚轩’中发现了西门无忧和西门烈。如今西门无忧占了李府,囚禁李向,大概是想藏匿到风声过了,再去挖掘宝藏。”
周德谦听得精神大振,大笑道:“任兄真是我们的福星!想不到竟然早就探得了西门无忧藏匿所在。连老天爷都帮我们,何愁大事不成!”
当下众人开始商议如何强闯李府,把西门无忧揪出来。至于这样或许会逼西门无忧杀了与此无关的李向,这些人是丝毫不去考虑的。任天翔眼看他们如此不顾别人死活,不禁微微摇头,心中也对自己的决定开始动摇起来。
脑中圣神邪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了?突然间很不开心的样子。”
任天翔叹了口气道:“我当初答应殷天竣寻找‘相柳神藏’,这个决定是否错了?他们如今一心想着如何闯入李府,却是把李向的性命给搭了进去。如此一来,一条人命岂非是被我给害的?”
圣神邪笑道:“你啊,真是个滥好人,最看不得有人遭难,却不知那个李向会有今天,全是他以前种下的恶果。他如果不是和西门无忧狼狈为奸,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报应呢?你莫看他在这些江湖人手里饱受折磨,那是因为他无拳无勇。等他对着寻常百姓时,其实也是如狼似虎的嘴脸呢。有同情心固然是好事,但如果滥用,那岂非便宜了恶人宵小?”
任天翔默然摇头,并未表示意见。他自幼就是跟随方正心学老庄之道,悲天怜人的慈悲心肠在每日的功课里早就深入了他的内心深处。修道人讲究师法天地自然,在浩瀚宇宙之下,又有何人不是渺小卑微的?任天翔到底不是江湖人,虽然知道放过了恶人就会让好人遭难,但只觉得这种自封正义,替天行道的勾当实在站不住脚,不是他所能为。圣神邪也知道要说服他很是困难,便也不再多说,心想他总要在江湖上闯荡了,到时候自会明白的。
殷天竣一转头,看到任天翔在一旁闷闷不乐,问道:“三弟怎么不说话?是否想到了什么难题?”
任天翔急忙道:“不是不是,我刚刚发了一下呆,没什么大事。嗯,二哥对以后的行止有什么决定了么?”
殷天竣道:“我们商量下来,都觉得此事该趁热打铁,在‘柳藏会’还未介入前将西门无忧抓到,逼问出龙纹耳饰的所在。一旦‘柳藏会’也查出了西门无忧藏匿的地方,咱们插手的难处可就大多了。”
沈虹接道:“不如今晚便去李府把西门无忧揪出来罢。那高手新创未愈,何况又有任兄在,咱们不用太过担心。我和殷兄再加上周兄,足可以抵挡住西门四仆了。陈兄可会同三侠一起,将西门无忧劫至恒山悬空寺。那里地处天险,经年无人,正好用来藏匿遁迹。”
黄山二侠的陈浩汝道:“此事十分易办,我和三弟以及四妹五妹齐上,无论如何不会让西门无忧逃了。”
陈丹和五妹芮铃也道:“交给我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