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这桌子有个别名,叫账桌,说白了,是用来收钱的。
阿刀当先来到这账桌前,他一摸兜,拿出一个信封。
这信封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没少装票子。他拿起账桌上的一个订书器,把信封口钉死了。
这俩大汉也不玩转笔了,但他俩都拿出懒洋洋的架势,一人拿出一个账本,在上面登记,另一个把信封接过去了。
我们这些阿刀的手下,这时都默默等着。
原本等这俩大汉记了账,我们这些人就可以进大棚了,但突然间,从大棚里走出一个人。
这人长得并不出众,但我看着他,能感觉到,这人很狡诈。
阿刀也留意到这个人了。他俩稍微对视一番,这人拿出皮笑肉不笑的架势,干笑几声,先打招唿说,“阿刀来了?”
阿刀对他也称唿一句,“阿水!”
我细品着字眼,心说这又是阿水又是阿刀的,称唿上这么生疏,很明显这俩人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我身旁挨着的,是阿刀的一个小弟,他叫小四。
我偷偷问小四,“这个阿水是怎么回事?”
小四明白我的意思,他悄声回了句,“阿水是黑骨的小弟,也是个小头头,更是黑骨身旁的一个红人。”
我这下明白了。
这个阿水也分明是想找茬来了。他盯着那个信封。原本大汉拿出一个大布兜子,正想把信封放在里面。
阿水喊了句,“等等。”他又不客气的凑过去,当着我们所有人面,把信封撕开了。
阿水捏着这一沓子钱,他这么一品厚度,就知道大体数了。
他这举动,也让我想起了以前,那次偷渡时,我遇到的阿雄那一帮子人,他们也爱用这种方式数钱。
而阿水呢,这时立刻皱着眉,盯着阿刀嘘了一声。
阿水还不满的先念叨说,“怎么着?阿刀,就拿一万块?你知道今天是啥日子不?德叔的葬礼,你就这么少的表示,分明是对德叔的不敬。呵,10k党真是瞎了眼,亏得这一段时间还这么用心栽培你,结果弄出这么个白眼狼来……”
我发现阿水的嘴皮子挺熘,这一番话,跟连环炮一样。阿刀原本还压着性子,最后有些按耐不住了。
阿刀整张脸都狰狞起来,指着阿水说,“你小子今天是不是想找不自在?”
阿刀的小弟都往前走了一步,把账桌围住了,我和夜叉仨人慢了半拍,也实在因为我们没当过黑涩会,对他们这种节奏不敏感,
至于阿水和那两个大汉,也立刻沉下脸,那俩大汉一看就是阿水一伙儿,这三人也都站了起来。
我们两拨人互相对视着。阿水拿出一点不惧的样子,又把信封举了起来,当着阿刀的面说,“兄弟,知道骨哥拿了多少么?整整六万块,这图的是一个‘顺’字,他希望德叔能顺顺利利的去天堂,顺顺利利的走好!而你这一万块,相比之下,是不是真的太少?”
顿了顿后,阿水还故意拖着长调,拿出一副嘲讽的语气又说,“看样子你想闹事不成?告诉你,今天你胡闹不了,大棚内现在有不少大哥呢,我喊一嗓子,让他们出来评评理?”
阿刀冷冷不说话,而且顺带着,他往大棚内瞥了一眼。
我猜阿水这番话,说到阿刀的心坎里去了,尤其想想也是,我们这次来,就算要闹事,也要针对黑骨才行,如果现在就跟阿水闹起来,无疑是得不偿失。
阿水一直观察着我们的表情,他得意的笑了笑,还对那两个大汉使了使眼色。
这俩人带着警惕心,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这么一来,我心说我们无疑被捏住把柄了,要是不解释个明白,就这么进大棚了,以后一提起这事,肯定会影响到阿刀的名声。
我本来只想瞧热闹的,不想管事,但这一次是不管不行了。
我突然呵笑了一声。
其他人都看着我,包括阿水和他的两个手下。
这里面数阿刀最紧张,估计他怕我这个真的老大,别真压不住,借此闹事呢。
阿刀对我使眼色。我心里有数,也就对阿刀的眼色视而不见了。
我反倒指着那个信封,跟阿水说,“水哥是吧?你误会我们刀哥了。刀哥总会跟我们提起德叔,他打心里很尊敬的德叔,也一直把德叔当做榜样。这次来之前,刀哥更是说过,礼金多少无所谓,毕竟德叔已经走了,这礼金他老人家也享受不到了,反倒重要的是过程。而且别看我们刀哥给的少,但他问心无愧,毕竟自打加入10k党以后,他一直尽心尽力的做事,好几次都悬着脑袋,九死一生的才把事搞定,这才是无价的,也是对德叔在天之灵的最大的安慰。”
阿水听的脸色发沉,反倒是阿刀,先是拿出诧异的样子,之后又稍纵即逝的露出狂喜的表情。
估计他没想到我说的会这么好。
而我还没说完呢,最后我学着阿水刚刚的模样,拖着长调,拿出嘲讽的架势,又补充说,“黑骨哥拿的礼金确实多,六万块!也真是个吉利数,我这人,自打加入10k党以后,一直对黑骨哥充满了敬意,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准老大,他也一直兢兢业业的为德叔的10k党殚精竭虑着。我曾听外面的人说过,黑骨一直想把10k党占为己有,也因此在心里对德叔有愧,但这次黑骨哥的表现,拿出这么多礼金,怎么可能是有愧的表现呢?大家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