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点,我们这一伙人出发了。这次去果敢的,人数还不少,足足八个,为首的是邓武斌,除此之外还有我、胡子、方皓钰、骆一楠、楼强以及那两个黑男人。
在邓武斌这些人的嘴里,把黑男人称为黑奴。
我们除了各带着刀枪,邓武斌也用一个长条盒子把步枪装好,方皓钰单独准备一个拎包,里面装着那个能足足杀死千人的毒化物的箱子。除此之外,邓武斌又准备了一个大背包,里面有手电筒、铁八爪和一小筒杀虫剂等等,
我们八个人开了两辆车,先走了十多公里,最后又把车藏在一片森林中,改为步行,向萨尔温江的某处岸边赶去。
当然了,下车后,骆一楠和楼强就用粗布把车里擦拭了一边,又喷了一通刺激性很强的药水。我猜是想消除我们的指纹,另外也怕我们留意下血迹口水什么的,用药水这么一浸,能把遗留DNA的可能性排除了。
这一路上,我总偷偷看一眼手机,也沿路留意周边的情况。
我打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心说会不会花蝴蝶会用陌生电话给我来个短信,又或者在沿路设下几个记号,告诉我们,她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但希望一旦落空,就真的成为幻想了。我一路上并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在午夜十一点,当我们眼瞅着走到一处岸边时,江上传来一束光,看架势是强力手电筒发出来的。
这光很有准头,正好照在我眼睛上。我算是苦逼坏了,一时间被晃的眼花缭乱。
我举个胳膊挡着电筒光。胡子比较敏感,往我身边凑过来,还摸向后腰。
邓武斌提醒一句,让胡子别乱来,尤其别开枪。其实他误会胡子了,我猜胡子是想拿伸缩棍,不然就凭他这枪法,估计就算有敌人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的让他打,他把子弹射光了,都不会伤到人家的。
我也嘱咐胡子一声,那意思听邓爷的。
骆一楠这时拿着一把手电筒,他调整下光线强度,又对着远处射了过去。
我发现这两个手电筒的光并不一样,对方用的是白光,骆一楠用的却是黄光,就好像事前商量好了一般。
对方还立刻断续的让手电亮了两下,骆一楠这边回应的亮了三下。之后骆一楠说,“没问题了!”
邓武斌摆手示意,改为骆一楠带头。我们八个人走到岸边等起来。
也就过了一支烟的时间,远处来了一艘小摩托艇。艇上有两个人,骆一楠趁空跟我们念叨,说这俩一个是船主,外号叫水耗子,另一个是伙计。
等小艇离近后,我观察这俩人,伙计倒没什么,看着憨憨傻傻的,那水耗子却是一脸的精明样儿,尤其两个小眼珠子,盯着我们总来回转外,他还留了个八字胡,这让他看着更加的猥琐。
在船靠岸时,水耗子就盯着我们开始数上了,最后他点着头,用很生涩的普通话说八个人整,随后手一伸,那意思先给钱。
骆一楠一摸怀里,拿出一沓子钱,递了过去。我看的心中暗暗咋舌。
我明白,这就是我们八个的船费了,但没想到会这么贵。我心说现在这年头,坐飞机才多钱?
但水耗子并不这么想,一边认真的点着钱,一边跟我们念叨说,“这要不是熟人介绍来的,就冲这点钱,我肯定不接这活儿。”
方皓钰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邓武斌立刻瞪了方皓钰一眼。我跟方皓钰接触这么久,当然知道他的笑代表什么。
但这帮悍匪都没发作,默默的陆续上了船。
我们八个人,邓武斌和骆一楠坐在艇首,其他人居中,我和胡子结伴坐在了艇尾。
水耗子说,让我们随意观赏沿路的景色,大约在天亮前,艇会到北佤邦附近。而且随后他又立刻补充一句,“这是对一路顺利来说,一旦中途遇到老缅军拦江的话,我们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胡子听完脸色很差,而我倒没多想那所谓的老缅军。我在出发前,也研究了缅甸的地图,印象中,北佤邦跟果敢是两个方向,我心说小艇真要奔着北佤邦去,岂不有点南辕北辙了么?
我看着骆一楠。
骆一楠正点根烟抽着呢。他还主动给船主一根,等给对方点上火之后,他拍了拍对方肩膀说,“耗子,我们临时改计划了,要去果敢,你把船奔着瑞果雨林开就行,找个离果敢最近的地方,把我们放下来就行。”
水耗子原本接烟时,还拿出跟骆一楠称兄道弟的样子呢,现在脸一沉。他倒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使劲摇着头说,“去瑞果雨林很危险,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不能冒那个危险。”
船上那个伙计,原本都把马达打来了,小艇都嗤嗤的走上了。水耗子招呼伙计,那意思要把我们八个送回岸边。
胡子忍不住念叨句,问我,“这是去不上果敢的意思么?”
我倒是觉得,水耗子这人,想借机加价,再从我们身上搂一笔钱。
骆一楠跟水耗子辩解几句,说去瑞果雨林比原计划的路程要短上很多,而且哪有什么危险?
水耗子依旧用力摇头。方皓钰原本是默默停着,突然间,他又冷笑哼了一声。
他站起身。这是在艇上,他冷不丁没找到平衡,还晃悠了几下。但这并没影响什么,他最后走到水耗子旁边,手一伸说,“哥们你真不想去也行,把那一万块钱拿回来,我们再联系别的偷渡船。而且在萨尔温江上,做这买卖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