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乔驽箪膝盖嗑在地板上,砸出重重的一声响,“可有解?”
“若是日积月累的,断然是解不了的了。”
好像不继续问下去,乔驽箪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了子香是咱们麟国一个极北部落的特制香料……你……”一个从未真正回到母国的姑娘,一定很想知道她娘亲或是婆婆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崔筠伸出手,在乔
驽箪脑袋上抚摸:“我也没去过那个地方,阿皇说,那里有一种能在冰天雪地里生存的鸟,拳头那么大,浑身都是白的。若是它们偶尔调皮,就会非得很低,故意撞到人们的额头上……而且,了子香是用这种雪鸟的粪便做成的。你知道吗,那粪便不是臭的,不过也不香,无色无味。”
“您知道的可真多。”乔驽箪没有听过这个部族的故事也不知道什么雪鸟,唯一知道的只是娘亲留在项坠里的了子香。
乔驽箪娘亲的前半生和后半生,可谓天上地下,前半生有多幸福,后半生就有多悲惨。前半生嫁给了意中人,意中人是大户人家,后半生因为生不出儿子而遭夫家抛弃,挖眼断足。
娘亲从不责怪乔驽箪,只是常常告诫她:“世上有两种人不可嫁,一个是馋你身子的男人,一个是爱你肚子的男人,皆不可。”
娘亲逝世后,她见过许多世间事,深觉娘亲说得对,心一横,便为自己点了了子香,一生无悔。
她只知道了子香可以绝嗣,却没听过如何解毒。
崔筠反手替乔驽箪把脉,额头微微触动:“你……”
乔驽箪不敢与王妃直视,悄悄把目光避开。
“画,奴婢这就把画收走。”乔驽箪指着屋子里的挂画。
“好。”
似乎有刺卡在咽喉,崔筠痛得说不出话来。望着乔驽箪投落在地上的黑影,与影子的主人相怜相惜。
自漠烟师傅死后,崔筠便知道自己的这条命是要交给麟国的。在灵山之上,出山之前,她用了子香了断了作为一个女人的美好幻想。
乔驽箪走后,崔筠复把鸳鸯抱在怀中,重新研了墨,轻轻捻动笔杆,在灵动的羊毛尖上倾吐那浓烈的怀乡之情。
灵山的松柏和垒楼还似下山时定格的模样,崔筠想象不出它们五年后的模样。那些葱葱郁郁的树是否更壮了,又或者根本不存在了,冷雨是喜欢把柏树做成柴的。石堡和垒楼常常缺损,或许被拆了,也未可知。
崔筠还记得石房子内的陈设,虽然简单,但一样都刻在自己心里。闭上眼睛略微回想一番,桌子凳子镜子……跃然纸上。
刚被乔驽箪收走了那些山山水水,崔筠又把屋内挂得满是墨迹未干的水墨画。
对比写意,燕然还是更喜欢写实一些的画作。
鸳鸯甩起两只耳朵,似乎做好了又要听讲的装备。
“这座山叫灵山,这张桌子的一个腿是歪的,这个小凳子……是我做的还是冷雨姐姐做的呢?哦哦,再看这里,这是灶台,可以生火做饭……”
“汪汪!”
“你喜欢看?”
“汪汪!”
“还有这个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