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发剪不得!”郑翰的两簇眉毛聚拢成了一团。
“本将军就觉得挺好看的,”肖步点点头,努力说服自己,命令道,“你不许去捣乱!”
郑翰气鼓鼓回到自己的房间,而肖步依旧站在原地,想再观察一会。
原来崔筠长公主是带着小环在院子里练剑的。
今日夜里有百虫奏乐,一株香气四溢的老鹤木盘踞在中央,树下一青一白的两个人影如蛇扭转,此时的微风也恰到好处。肖步的眼光似乎不动了,聚焦在一块石头上,渐渐发了呆,他又想起了漠烟师傅……
“你瞧,”崔筠长公主喘着一口粗气,一手挽着小环,两只膝盖快要跪到地上,另一只胳膊杵在楼梯上的栏杆上,对着小环说,“这位将军,并不是在看我们。”
小环早就发现了肖步,初以为是在监督她们二人,现在见着肖步痴傻的模样,才晓得那人是自己望月思乡、魂离此身了。
“我们去洗个热水澡吧。”崔筠长公主望着肖步的背影笑了笑,似乎新获取了有用的讯息。
郑翰霸着伙房的烧水师傅,不让他给长公主几个人烧热水。
小环甩着一个马尾辫,踏着流星步满面春风得赶到伙房,空气里还留着她沐浴后还未散去的花香:“我们家长公主在入睡前的一个时辰说,郑翰将军估计也在伙房守得累了,叫我来劝劝您,没什么好生气的,胸怀应该大度点。”
郑翰霸着伙房的人其实是有原因的,他无意间听见驿长大人说南国人不配用热水洗身,却要给长公主备最好的香料沐浴,于是带了人撒泼。
肖步也赶来了:“有什么事值得郑翰将军你如此不要脸!”
一边是冷嘲热讽的小环,一边是破口大骂的上级,郑翰忽然清醒过来,低声默默退走了。
小环鼓了两下掌,也得意洋洋去了,肖步则转头去了郑翰的住所。
“你喜欢人家,难道仅仅是喜欢人家的辫子?”
听着肖将军这话,郑翰才彻底羞红了脸,竟然为了这么点芝麻事而失去了理智,竟然干出这等蠢事。
郑翰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不甘心,便说:“我娘说,以后娶媳妇要娶我娘那样的,我娘虽没有什么美貌,还天生生得矮小,但是唯有一头的漂亮黑发受到大家赞扬,我想……”
肖步摇摇头,居然爆了粗口:“你想个屁啊,你把娶你娘再娶一遍得了!”
肖步摔门而出,认定了郑翰就是个猪脑子,尽管他再怎么有背景,日后也绝对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郑翰哇的一下哭出来,自言自语说:“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环悄悄躲在窗户后面偷听,笑到肚子痛,等回到长公主房间后便将一切惟妙惟肖地重演一遍,崔筠也将小环夸了一番:“干得好!”
“那什么药?好厉害,搞得郑翰将军就跟三岁小孩似的,又好骗又易怒还好哭!”小环在和长公主分开时,从崔筠那里拿了一张沾了药粉的帕子,她用那帕子给郑翰擦过脸。
崔筠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自己又困了,便草草回应说:“我也不知道,灵山上的人给的。”
小环一听见“灵山”二字,便心生一股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