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要汤,醒酒的。”崔筠长公主在灵山上只学会了酿酒,对于饮酒算是……努力过了。
嬷嬷一直候在门外,每隔一段时辰便温一遍醒酒汤:“长公主,还是热的。”
崔筠长公主脑子中忽然恍过一道影子,柔弱、独单、渺小,便匆匆洗漱,一口气快走至使女司,正见廊道中跪着一个小女孩,正挨着刑罚。
“住手!”崔筠长公主酒劲未退,太阳穴还有些疼痛,尤其是在大声说话时。
“见过长公主。”
“皇姊好。”崔青也在使女司,见皇姊喊停,心中不痛快,明着敬畏长公主,暗地里却翻了好几个白眼。
崔筠长公主明知崔青有心中意这个受罚的小女孩,却仍旧命令使女司的人:“这个小姑娘,橘颂宫要了。”
使女司的右司大人收到六公主的眼色,向前一步禀报道:“这个丫头是从国学堂刚抓过来的,十岁,是个南国人。小公主说没见过南国人,便早早先定下了。”
崔筠长公主不依不饶:“莫管青儿何时定下的,这个丫头,本宫必然要了。”
崔青见皇姊根本不给自己情面,便不再做假面的姐妹情深:“皇姊,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也大了,过几月,等你真正从移王府搬到内宫时,再到使女司让右司大人给你配使女。”崔筠长公主受度降淄之托,务必要帮忙照拂这位小女孩。
度降淄做了自我反省,认为昨日那番挑衅实属太过头了,不能以心情抑郁就随口说出别人的秘密,吃相太难看。
崔青本来就嚣张跋扈,依仗女皇宠爱早就想从宫外搬进内宫来,可惜年龄尚小,不合皇家规矩。她嫉妒崔筠生于嫡,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自己也想带着爹爹住进内宫,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我去找阿皇评理!”
右司大人本想拦住小公主,却又不好得罪长公主,她也看不清女皇到底更中意哪个女儿,一个是谋略无双,一个是万千宠爱,得罪哪一个都不是好事。使女司的右司大人只好担惊受怕地勉强答应长公主带走南国小丫头。
崔筠长公主走到小女孩面前,俯下身子,撩起小女孩凌乱的发丝,问道:“就是你,你还记得我吗?”
小女孩两只眼睛仔仔细细将崔筠长公主辨识了一遍,不卑不亢:“不记得。”
“昨日我在国学堂见过你,你跟别人打架来着,你很是厉害嘛。”崔筠长公主说的并不是假话,她佩服一个小丫头的刚毅勇敢,以弱反强,是为骨气。
“不敢。”
“你以后就跟我吧。”崔筠长公主一只腿近乎跪在地上,与小女孩两眼平视。
“随意。”
到了橘颂宫,崔筠长公主坐在歪松椅上,并不强迫小女孩下跪,正视着她说:“首先,身为南国人不可耻,不准南国人进国学堂是不对的。其次,你原本叫什么便是什么,本宫不是你爹娘,自然不配给你起名。”
“小环。”她答。
小环又补上一句:“我也恨南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