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
“红霜想了很久,苦困了很久,也知道孰轻孰重,环哥常说人心本应向善,红霜不敢向皇后娘娘下毒,红霜求皇后娘娘不要让宫里的人收了奴婢的尸体,死同时,葬同墓,还望娘娘成全红霜一片痴心。”
皇后不知道红霜一直与民间名为楚环的人私定了终生,只知道红霜替虞府做事,等宫龄到了便出宫为民。
“是本宫为难你了。”
“娘娘莫说这样的话,红霜不可当,一切都是红霜自愿的。”
皇后让左右的人都退下了,把虞淑妃给红霜的毒药打开,看着粉末状的药粉裂开的痕迹,说:“这一切的罪过,本宫是该受的,红霜,你且回去告诉虞淑妃,你已经按照她的意愿做了。”
“皇后娘娘您……”红霜看着皇后娘娘拿着粉末看了许久,隐约觉得皇后娘娘要服了这毒,吓得红霜跪着向前匍匐了好几步,“您不可以!”
皇后娘娘一支胳膊肘撑在桌上,双手把包着药粉的素纸折叠成一条线,三角口对着自己的茶碗,倾斜着倒了一小部分进去:“你是个机灵的丫头,有些事本宫不说,你也明白,本宫不嘱咐,你也能意会。没事常来清宁宫坐坐,你先退下吧。”
只有常来清宁宫才能让虞淑妃放心。
皇后见红霜依旧跪着不起来,继续说:“再有,你如今不同于那些奴婢,既然是御女就当有主子的样子,也不至于让旁人欺负了,皇上愿意到你那歇息,你也好好伺候着,后宫的女人不过是些势利眼,只有你强了,别人才奈你不何。”
“其实皇上……”
“还不走么?”皇后打断了红霜,“本宫累了,很累了。”
冬日里的天,黑得这样快,不知又有多少人在门栏边痴痴望着,候着,等着。
皇后夜里借着胃痛,让人叫来了太医景伯,周皇后问:“大人,太子还能撑多久?”
“娘娘,照着太子如今吐血的次数,最多一个月,”景伯知道自己是太子的主治医臣,也怕皇后把太子的病情瞒着,会成了欺君大罪,“臣下无能,不能医好太子。娘娘……娘娘还是早些告诉皇上吧。放榜!可以放榜招收天下名医,或许……或许太子还有救。”
“景伯,”皇后娘娘一双眼睛凹陷得厉害,“你都没有办法,谁还有办法?”
“娘娘,您说您到底在怄什么气?当初周师傅不让您嫁到宫里来,你偏不听,来了又常常不开心。近日师妹总想见你,你也不见……”
景伯是周皇后父亲的得意弟子,擅医术,娶了自己的小师妹,本居在山里,为了大师姐周皇后的长子,出师做了太医。
“别让小师妹沾了宫里的晦气,”周皇后叹了一口气,换了话头,“太子和小八从小就乖,一个内向一个外向,一个体弱一个强健,不像是亲兄弟一般。对了师弟,太医院说五皇子的伤如何?”
“臣下要说句皇后娘娘不爱听的。”
“那就别说。”周皇后知道景伯又要抱怨五皇子罪有应得了,及时打断。
“左臂都被那群老庸医切了,肯定是废了呗。”景伯伏在地上,语调大了一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