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想去,但没班车了,我爸不让我去。”
张军搬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随即给他发了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一边抽着烟,轻声说道:“阿姨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闻言,金刚抿着嘴唇,目光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默。
“唉!”
张军叹息一声,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鼓胀的信封,递给金刚:“最近一阵子,我们的消耗也挺大的,作为朋友,我也帮不了太多忙,这里有五千块钱,纯粹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这不合适!我俩才认识几天啊!”
“朋友,不是用时间来计量的,不是吗?”张军笑了笑,不容置疑地将信封塞入到金刚口袋里。
“这真不合适!”金刚连忙将信封取了出来,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知道你做人做事没得说,但是张军,你们的底子我大概也能猜出来,说难听点,你现在的家产顶多也就二十万吧?”
听到这话,张军挤出一丝笑容。
事实上,张军此刻身边的钱财根本连二十万都没有,除了那辆花冠车还能值点钱之外,H市漂泊一年,看似有点小风光,可张军这人素来不聚财,开销也大,根本没存几个钱。
“呵呵。”张军沉默了一会,随即拍了拍金刚肩膀,叹息一声说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老婆是路,朋友是树,人生只有一条路,路上有多棵树,过得好时别迷路,缺钱的时候靠靠树,你说是这个理不?”
金刚抿着嘴唇,没说话。
“你现在吧,也没成家,你说这遇到点困难了,我作为路边的一棵树,给你整点心意,这有啥矫情的呢?”
张军沉默一会,见金刚还是没有收钱的意思,随即轻声说道:“认我张军这个人你就收下,你要觉得这个信封太小呢,你就丢了,反正我张军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
“行了,天挺晚的了,我也该回去了。”张军拍了拍金刚肩膀,起身轻声说道:“回头你替我向阿姨带个问候,祝她早日康复。”
说完,张军没再停留,缓步离开了凉亭。
金刚默默坐在凉亭椅子上,右手紧紧攥住信封,过了许久,一滴无声的泪落下,打在信封上,呯然碎裂。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金刚很清楚他妈病情已经恶化,回天无望,做再多也是徒劳!
但话是这么说!作为一个儿子,有几个人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妈死在病床上的?!
这一晚,金刚没回家睡觉,一直坐在凉亭的椅子上,直到天明。
这一晚,金刚想了很多,他首先想到了自己的躺在病床上与病魔斗争的妈妈,他还想到了李玉龙,想到那个打着5块钱底注斗地主,两小时玩牌能输一千多,却在金刚上门借钱的时候说自己没钱的李玉龙。
他还想到了张军,在这个无风无雨也无星的夜,没有通知他,却自己上来,主动送上五千块钱的张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什么是兄弟?兄弟不是夜市烧烤烂醉如泥!兄弟是你四面楚歌孤苦无依时为你撑起的一面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