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厚礼笼络他们,他们礼待你们,那是因为贾母还有我哪姑妈都要穷疯了。换了别人家,你们弄这么礼过去,那是送礼吗?那叫行贿。
这京城送礼都是有章程的,什么情况送什么礼,什么人家走什么礼都有说法的,尤其是如今,两皇对立,大家日子过得都战战兢兢的,万不可授人与把柄的,怎么可能收这么贵重过的礼物啊。’
宝钗见薛潘如此侃侃而谈,有些不认识薛潘了,可是这么多年总是压着哥哥一头,如今见哥哥有出息了,有些不自在,怪声怪气的道:“救你礼物选的好,弄一些破烂烟酒糊弄谁啊,到时候得罪了亲王,也是误了你的前程,那是你莫要恼我母女就好。”
薛潘笑笑道:‘你别瞧不上我这烟酒,我这烟酒可是东府连二奶奶店里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街边的东西,可是这包装可讲究着哪。
这包装做的你看多精细,一般人家可仿制不了,也不敢仿制的。
拿着这东西送礼,一般朋友间走动也不打眼,主人家收下了,谁也跳不出毛病,大户人家赏赐下人也用得上,小官们自己不用,拿到二奶奶店里那就是真金白银的换出钱来。”
宝钗还真不知道这个,着实惊讶到了:‘这不就是变相的兑票吗?变相的行贿吗?’
薛潘道:“莫要乱说,这特供的烟酒,可是国宝级的东西,招待外藩都用的,民间保值甚至增值怎么了,有的是人抢购的。
自己家不抽烟的,难道丢了不成,给人家回收了去,也不过是正常的商业买卖,怎么就受贿了,你这样子的,在外面是要被告诽谤的。”
宝钗一时无语了,薛潘继续道:‘这送礼啊,是门艺术,尤其是给官宦人家送礼,一要让收礼的得了实惠,二还得让外人说不出来什么。
这样既办了事,又没给主人家惹麻烦,才叫送礼,若都是你们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包大揽的送礼,收礼的都会以为是不是御史的圈套的。可是要小心防范你们的!’
宝钗自小只与商家接触,哪里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也此刻也不恼薛潘了,只是觉得有趣,还要薛潘多说说。
薛潘也乐的和妹妹显摆,道:“这行贿可是门艺术啊,比如你可知道最近兴起来的印刷书。”
宝钗道:“知道,就是哪个不知道谁发明的印刷术,能又快又多的印出书来的,可造福了读书人了。”
薛潘道:“屁个造福读书人啊,这读书人买书,出了四书五经圣人典籍外,多是买些科举之类的书,谁是今年考官,谁的书卖的就火。
可这满朝文武谁不想留个典籍以供后人瞻仰啊,自己花钱出书是个丢人事,这就便宜了我等商人,若有有事求着这当官的,就找琏儿闹闹的书局,书局自然会去找当官的约稿,管着当官的文笔如何,反正最后会卖的不错。
这当官的有了合法收入,对我等商人的照顾也就只是单纯的照顾了。
还有这琉璃厂,以前多是些真的古玩字画,如今新起了几家铺子,里面装裱的多是些狗屁不通的字画,连圣上墨宝都有,可是生意依旧火爆,你道是因为什么。
这里你就能看出来,贾家奴才偷贾家的真东西才能还钱,而人家有能耐的人家,就是那两张草纸出来,也有人愿意花银子的。”
这一刻,薛宝钗才发现,自己和薛潘好像依旧活在两个世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