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挺好的。”
“还行。”
“现在啥买卖都不好做,就是挣点辛苦钱。”
“是。”
雅茹又倒了一杯酒,对我说:“以前看你喝酒觉着这酒有啥喝头,齁辣的,现在我也喝了,感觉还挺好的。呵呵——”然后跟我碰了一下杯,“终于有机会和你一起喝酒了。”
我笑了,喝了一口酒,感觉非常适口。
“对了,你第一次去我家,其实怨你。”她说。
我一愣,问:“什么怨我?”
“你打电话也不说要上我家来,我还以为你是在省城呢。”她埋怨我。
“那时候我已经到这里了,在旅店给你打的电话。”我说。
她说:“那天我上山了,回来之后我妈说我二婶家有我电话,我一省思就是你打的,我去我二婶家等你电话,你一直没打过来,我就回家了。”
我说:“我打了两遍,你二婶说你不在家,我省思第二天你准在家,还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呢,第二天直接去的你家。”
她说:“还惊喜,你就不能跟我二婶说第二天去我家?那我不就在家等你了,哼!”
“当时我也没想那些,哪知道你和你爸上集去了。”我有些后悔的说。
“其实那天我不想上集,我爸非得叫我跟他去,我就去了,等从集上回来我妈说你来了,我问人呢,我妈说你走了,你还给我爸我妈买了不少东西,看着你买的东西我就想哭------”
我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我问我妈你到我家说啥了,我妈说没说啥,就说是我朋友,过来看看我。我问我妈她跟你说啥了,我妈说我就说你订婚了,找婆家了。我说你跟他说这些干啥?我妈说你本来就找婆家了,还不能说咋的。我就开始哭,跟我妈说摊上你这个妈可咋整,我妈来气了骂我。”
我喝口酒,酒很苦。
她接着说:“看我哭,我爸问我妈你长得啥样,我妈说你长得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爸说能到咱家里来估计也错不了,听我爸这么说,我哭的就更来劲儿了,我妈说哭啥哭,我还没死呢。我说我愿意哭,当时就想到省城找你去,我妈说你敢,你不要脸我们老刘家还得要脸呢。”
雅茹说到这看着我,说:“其实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喜欢你的,十分喜欢------可是,我咋就订婚了呢。”
“都是缘分。”我说。
“命吧,这都是命。”雅茹低声说。
是命吗?
是命,也不是命。
如果当时我不走,就在她家等着她回来,当着她爸的面提亲,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如果当时她真的到省城去找我,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可是,我没有在她家等,她也没有去省城找我。
我说:“不说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喝口酒,然后放下。
“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我自己,听我妈的话,稀里糊涂的相了个亲,找了婆家,结了婚。”她说。
“咋还稀里糊涂呢,你老公不挺好吗,我见过。”
她有点不相信的问:“你见过?啥时候见的?我咋不知道?”
“你不可能知道。”我说:“那应该是你刚结婚还没孩子的时候,我过来看你,就在你家饭店。”
她问:“你一直说到我家饭店来了三次,你也不知道我婆家是谁?咋知道这是我家饭店的?”
我说:“第一次来的时候晚上饿了,出来吃饭,到了你家饭店,那时候是你婆婆在管饭店,就是你婆婆给我介绍的狗肉,我点了一盘,挺好吃的。”
“是,我家的狗肉好吃,那时候你也不知道她就是我婆婆呀。”
“你听我说呀。”我冲雅茹笑笑,接着说:“我自己坐在这喝酒,你婆婆和一个女服务员聊天,聊的是她儿子定亲的事,她们说话里头我听着说的就是你,当时你婆婆说你好,喜欢你这个儿媳妇。我听着心里挺不好受,也没问她们,心想第二天去你家不就啥都知道了,万一她们说的不是你呢------第二天去了你家,听你妈说你找的婆家是市里的,在站前开个狗肉馆,你对象在铁路局工作,我一听就全明白了,原来自己吃饭的狗肉馆就是你婆家开的,你婆婆说的就是你-----好笑不?”
她说:“真挺巧。”
我点上一根烟,
“过了一年吧,我回老家看我妈去,回来的时候在这里下了车,准备来看看你,就直接来了你家饭店。当时你婆婆在,我点了一盘狗肉,自己坐在那喝酒,省思着能看到你呢,结果听你婆婆说你和你老公吵架回娘家了,后来你老公也来了,估计是在外面打麻将输了过来的,被你婆婆一顿骂,叫他去你家把你接回来。”我说:“那是我见你老公第一面,长得挺帅气的。”
“帅气?哼!”雅茹冷声道:“也就人样子长得好看,人五人六的,啥也不是,就知道打麻将耍钱,一点不过日子,说我俩吵架,那是吵的够够的,现在都没心思吵架了,只要不看到他就是好日子。”
“咋还闹成这样?”我问。
她说:“你不知道,他家条件好,他爸在铁路局大小当个官,还算可以。他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长大了啥也不是,就是长得还行。”
“和他处对象的时候我家就我妈同意,我爸不咋同意,那时候也看不出他啥样来,我就跟他处了。等结了婚就原形毕露,成天的不着家,也不正经上班,天天的就知道打麻将耍钱,那时候我就想跟他离婚。”
我问:“他爸他妈不管他吗?”
“管?咋管?从小都惯成了,长大想管也管不了,他也不听他爸他妈的。”雅茹有点无奈的说:“我一说离婚我婆婆就哭,我妈也哭,有一回儿给我爸惹急眼了,叫我离婚,后来不少亲戚过来劝我,他也到我家承认错误,给我爸跪下说以后再也不耍钱,好好过日子,我心一软就没离,那时候也怀孕了。”
“也就是我怀孕那段时间他装得挺好的,没出去耍钱,开始像个人似的,等孩子生下来也就三个月,还那个德行------现在我都懒得和他生气了。”
她说完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我问:“现在他上班吗?”
“上,调到锦州铁路段去了,半个月回来一回。”雅茹说:“看不着更好,眼不见心不烦,愿咋的咋的,我还心静,每天看着我儿子比啥都好。”
“你倒是想开了。”
“不想开咋整,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要是离婚对孩子也不好,离婚的话孩子肯定得归我,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我老婆婆受不了,想孩子,咋说也是人家亲孙子,能不想吗。”
“那倒是。”
她说:“现在我就一条,他愿意在外边啥样啥样,到月把孩子生活费交上来就行,孩子我管,用不着他,我跟他说了,在外面找小三我都不管,别叫我看着就行。”
我说:“你倒是挺大度的。”
她说:“不大度能咋的,孩子小,不能离婚,他还不过日子,没啥共同语言,在一起还不如不在一起,他爸他妈也都知道我俩啥情况,知道他儿子啥样,现在我不离婚就算对得起他了。”
我看着她,原来她这些年过的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