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玫瑰饭店有特殊的感情,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
这里有很多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雅茹、艳华、黄萍、张姐、林燕、黄师傅、金姐------
回到玫瑰饭店,见到黄萍。
黄萍说:“那两口子不干了,也没挣着钱,饭店效益不好,说不租了,咱们就收回来自己干。”
我说:“自己干也行,就是他们整了一年多,老顾客都走了,咱们也不好干。”
黄萍说:“没事,慢慢干。”然后说:“听说省城在沈北建了大学城,马上市里的这些高校都得搬到大学城去,到时候咱们这就得动迁,咱们坚持到动迁能给一些补偿款。”
“我也听说了。”我问:“师范学院今年能动迁吗?”
黄萍说:“能动,听后勤部主任说他们都开始往新办公楼搬了,咱们这,包括整个师范学院都卖给一个香港的房地产了,准备在这建高档住宅小区,听说合同都签完了,就等着动迁人家好动工。”
我问:“这么快?”
黄萍说:“这还快,现在省城整个领导班子都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非法占地、违建的都得拆,就连对面的全聚德、梅源城都得拆了,咱们这也快,现在就等着他们过来谈,看看能给多少补偿。咱们这样先干着,等动迁的时候看咱们还正常营业,能多给点。”
我说:“那挺好,咋说也能赚点。”
黄萍说:“赚是能赚,就是多少的事,这几天你二哥和他们在一起呢,先打好关系,到时候多给点。”
我说:“那挺好,先和他们把关系整好,赔偿多少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之前听说师范学院要搬到大学城去,但没想到这么快,师范学院搬走,饭店就得拆除,拆除就得给钱,就是给多给少的问题了。按邹老板和师范学院上层领导之间这么多年的关系,应该少给不了。
黄萍说:“现在厨房还是他们干的时候那几个师傅,也走了几个,现在有两个厨师,一个砧板,一个凉菜,烤肉这块停了,没面点,客人点主食就是速冻的饺子和小馒头,我打算先这样,你到厨房就是帮着忙活忙活,也不用具体干啥,反正生意也不好,能维持住就行,我一天也不能总在这,还得回厂里看着,你在这看着就行。”
我说:“那行,二嫂,我没事,厨房交给我吧。”
黄萍说:“你回来我就放心了,要不然交给别人也不放心,我还得天天过来,也没那些时间,买菜头天晚上打电话就行,现在北行那边有送菜的,不用去人,第二天就把菜送来了。”
我说:“那挺好,省事了。”
黄萍说:“前台这块还有两个服务员,也够用,先干着,过两天你高哥也回来,到时候让他看店,帮着照顾一下前边,他一直在厂子干了,要是厂子忙他还能过去帮忙。”
我点点头,说:“行,自己家人都能上上心,挺好的。”
和黄萍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来到厨房。
说实话现在的厨房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不过分。灶台的墙是黄的,全是油渍,有的地方油渍过多都开始往下流了。青菜架子上的菜筐随意放着,里面的菜应该是买回来看都没看,连塑料袋都没打开直接放进菜筐里,也没人管,打开一个看着应该是香菜的塑料袋,里面的香菜一半都黄了,还烂不少。菜架子最底层放着土豆和大白菜,大白菜有的根部全烂了,用手轻轻一捏就出水。
打开冰柜,里面的原料乱七八糟的放着,都是一个袋一个袋的卷成一团,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原料,只有拿出来解冻才能知道是什么。地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说全是油渍也差不多,以前灶台炒菜地方厨师是直接站在地面上的,地面砖上一点油都没有,现在是放了脚踏板,脚踏板底下全是油。
热菜这边这样,等凉菜和面点那边也是如此,面点现在没人,操作间就成了厨房人员的休息室,没事都在那屋呆着,一人整个小板凳一坐,抽烟喝水聊天,畅谈人生理想,只是卫生实在太差,地上一片烟头,案子上推着穿完没洗的工作服,还有人把鞋放在案子底下,释放着男人气息。
看到这些,不禁摇摇头。
黄萍把我和厨房的人介绍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走了,估计也是看不下去厨房这样,不想多呆。
厨师长是个四川人,姓张,三十五、六岁,看上去很干净立正,身上的工作服很干净,没有油点,脚上穿着一双铮亮皮鞋。心想这么干净的一个厨师长怎么把厨房整成这样?后来聊天才知道,他也是才来没几天,也想收拾,主要是厨房里的这些人都不是他带来的,说话没人听。想想也是,不是自己带来的人,不好管,人家不听你的还真没治。还有一个厨师也是四川人,二十六、七岁,个不高,但很埋汰,身上工作服至少一个星期没洗,站在跟前儿都能闻着一股油烟子味儿。凉菜是个三十岁的师傅,本地人,属于中规中矩的那种。剩下一个砧板四川人,也就十八、九岁,还是个小伙。还有一个刷碗大姐,是个下岗女工。
头一天过来和大家也不熟悉,先认识一下,简单的了解了解,做到心里有数。到中午饭口的时候,没有多少客人,也就四、五桌,还都是小桌,最大的一桌六个人,一中午也没卖到五百块钱。晚上稍微好点,能卖八百块钱。厨房里的人大部分闲着,来菜的时候砧板开始挨个冰箱找原料,找到原料之后还得解冻、切配,菜上的非常慢,客人不停催菜。
看到这种情况直摇头,也是无可奈何。
厨师长张师傅菜做的不错,一看就是有经验的厨师,技术也过关,只是他属于技术型的厨师,对管理没能力,也不怎么说话,就是炒自己的菜,看到砧板配菜慢自己亲自下去配菜,也不多说,或者是指导,看上去是不想得罪人。
晚上快到八点的时候就没客人了,厨房开始张罗着做工作餐,也没谁仔细的打扫卫生,简单的收拾一下就算完事。
头一天整个厨房的工作给我的感觉很不好,看着上火,也没吃工作餐,我和张师傅说了一声先回来了。
看看回来的早,林燕还是大班,就直接去了青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