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
实在是不愿回忆过去。
经历的自己都已经知道,不想回首;没经历的是一场苦难,不想回忆。
没人知道,父亲过世之后母亲是怎样拉扯我们姐弟六个过来的,清晰地记得,我和五姐放学回家,赶紧的放下书包来到山上,在地里,别人家都是男的在种地,只有我们家,三姐,一个女孩子,扶着犁杖,吆喝着老牛,二姐在点种,四姐像个男人一样掐着粪矬子虑粪,我和五姐,一人拉着一个石头滚子,给地打滚子------
那是我们村一道别样的风景------
有多少人都说我们家完了,得吃不上饭,失散了。
可是我的家,不但没有吃不上饭,也没有失散,坚强而倔强的活着,就像母亲说的一样,活着。
人这一辈子,可以有人瞧不起,但一定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得好好活着。
在我的认知里,所有的苦难都不是人们说的磨砺,它只是一个经历,一个过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有心有肺。
生活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到俱乐部工作快一个月,将近元旦了,飞机制造厂要在俱乐部举行元旦晚会,因为有俄罗斯专家,所以准备吃自助餐,我们东北菜这边的任务是负责酱菜和风味小吃。师父说小吃这块不自己做,全部在外面预定,包括:吊炉饼、熏肉大饼、马家烧麦、海城馅饼、还有饺子,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去完成。这些对我来说没啥,以前做过采购,还认识一些卖这些东西的店面,都不用走远,在泰山路就能搞定。
我来搞定风味小吃,张浩负责搞定六种酱菜。
张浩趁师父不在的时候问我:“谭子,我是你师兄不?”
我说:“是呀,谁说不是了。”
他问:“既然我是你师兄,那我的事是不是就是你的事?”
我知道他要说啥了,说:“放心,酱菜我来,你呆着就行。”
他奸计得逞的笑了,说:“还是谭子够意思,其实你知道我就粤菜做的好,酱菜不行,到时候我给你买盒好烟。”
我问:“啥好烟?你还能有啥好烟?”
他说:“瞧不起我是不?谭子你是不知道我啥实力,明天我就给你带来,保证你没抽过。”
我笑,说:“我说的是好烟,不是没抽过的,没抽过的多了,一块钱的也有,你最好别钻空子。”
他拍胸脯说:“师兄能是那样人吗?保证是好烟得了。”
我说:“好,信你一回,就等着你那好烟了。”
张浩这人那样都好,就是有点爱白话儿,知为这个师父没少说他,他还是死性不改。对我确实不错,主要是他白话儿的时候我都听着,从来不反驳他,他那么一说我就这么一听,听完就完事了。
有时候他也惹祸,动不动就上粤菜那边白话儿去,和人家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被师傅喊回痛斥一顿。
还有一次就是在餐厅吃饭,和人家餐厅厨师在那白话儿,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人家厨师有点急眼,俩人差点干起来,好在我在,跟人家厨师赔了半天不是。那个厨师也好说话,事就算过去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跟人家采购白话儿上了,因为鲍鱼跟人家整急眼了,俩人又差点打起来,那天正好师父在,把他训了一顿。
既然接了师父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得去完成,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开始出去订购。
首先来到吊炉饼。
大姐正好在,也很长时间没过来了,就和大姐坐在那聊了一会天。
大姐说:“饭店那边生意不太好,估计过了年那夫妻俩就不租了。”
我说:“他们的路子不对,找的人也不行,竟糊弄他们。”
大姐说:“可不是咋的,黄萍也和他们说过,想叫你回去,看他们两口子还有点不相信人,就没叫你。”
我说:“叫我也不回去,没法合作,要是二嫂重新接手我就回去。”
大姐说:“你二嫂和你二哥他们现在厂子也忙,顾不上这些,估计到时候还得把饭店租出去。”
我说:“那也挺好的,省心。”
大姐问:“现在和林燕出的咋样?你俩挺好吧?”
我说:“我俩挺好,一切正常。”
大姐说:“要说林燕也挺好的,就是她家负担太重,也够你俩累的。”
我说:“嗯,是累点。”
大姐说:“现在你俩还觉不出来咋累,等你俩结完婚就知道了,你俩啥都得管,就说他那两个弟弟处对象娶媳妇吧,都得是你俩的事,到时候得钱了。”
我说:“那也没办法,睡觉林燕是老大了。”
大姐说:“现在你就抓紧挣钱吧,要是林燕少顾点家你俩还能攒点钱,她要是总顾家你俩啥钱都攒不下,啥时候等他那俩弟弟结完婚你俩才能省心,才算是给自己攒钱。”
我点点头,大姐说的都是实际情况,确实是这回事。这事我早也考虑过,既然接受林燕,就得接受这个现实,没啥说的。
说话的时候黄萍三姐回来了,看到我就问:“小谭子,干啥来了?”
我说:“过来定点吊炉饼,三十号用。”
黄萍三姐问:“定多少?”
我说:“一百张。”
她一听是一百张,赶紧说:“那你得把定钱交了,到时候你要是不要我们不是白做了,和谁要钱去。”
我听了有点来气,但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于是说:“定钱我都给大姐了。”
她看着大姐,大姐很冷的说:“谭子已经把定钱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