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茹说:哦。现在的学生真胆大,都敢喝酒,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呢,嘻嘻,上回撤台客人剩下五瓶啤酒,我偷喝了一瓶。
我说:那还算没喝过酒呀。
她啃了一口苹果,说:呵呵,我喝了一瓶啥事没有,觉得啤酒挺好喝,有点酸,比饮料好喝。
我说:那可能你天生能喝酒。
她说:可能吧,小时候我爸喝酒我就爱闻酒味,我奶奶说,我爸还用筷子沾酒逗过我呢,说我尝完那沾酒的筷子,还吧唧嘴呢。你说我是不是能喝酒,哪天我试试。
我说:可能吧,兴许你比我都能喝。
她把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看我没吃苹果,问:你不爱吃苹果?
我说:也爱吃,就是没吃水果的习惯。
她问:那你在家也不吃水果?
我说:我家穷,买不起水果,小时候吃过园子里杏树上结的杏。
她看着我,说:哎呀,你好可怜呀,快让我好好看看。
说着仔细的看我的脸,看了一会儿,说:别动,脸上有个粉刺,我给你挤出来。
伸手到我脸上,我感觉脸上一疼,她说:出来了,出来了,快拿纸,出血了。
我从桌子上拿出一张餐巾纸给她,她接过去开始擦,边擦边说:我可爱给别人挤脸上的痘痘了,在家总给我哥挤,一挤就出血,他就不让我给她挤,他越不让我给他挤我就越挤,还使劲,给他疼的就打我,我就跑,跑不了就喊我爸,呵呵,我爸说他一个大小伙子,挤一下能咋的,又不是拿刀杀你,你还要打人呀。我就得救了。
她把挤出来的血擦掉,我刚要动,她说:先别动,我看看别的地方还有没。
我说:你是不是拿我当你哥,不挤疼了誓不罢休。
她笑,用手把着我的脑袋不让我动,左右的看着,说:别人让我挤我还不给他挤呢,别动呀,我又发现一个,把纸准备好——
说着我脸上又是一疼,她拿过递给她的纸擦挤出来的血。
擦完了,又仔细的看了看,说:没了,放过你。
看到我没吃的苹果,她拿起来,问我:你真不吃呀?
我说:你吃吧,我不爱吃。
她说:咱俩一人一半吧,你掰开。
把苹果递给我,我就把苹果掰开,一人一半。
她说:我最爱吃的就是苹果,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就吃苹果,我是打我妈肚子里就开始吃苹果,嘻嘻,你信不。
我说:信。
她说:我说啥你都信,我要是骗你呢。
我说:你也不会骗人呀。
她说:我还真不会骗人,都不知道咋撒谎,别人问啥说啥,我妈说我直心眼,在外面别人把我卖了我还得帮着数钱,嘻嘻,你说我会那么傻吗。
我说:你可不傻,聪明着呢。
她就笑,把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说:冲你说我聪明,奖励你一下。
说完,伸手把住我的脑袋,我以为她又要挤我的脸,她没有,而是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亲过之后松开手,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感觉有点突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亲了。
没有说话,我把手伸过去搭在她肩上,她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就靠到我身上。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身体有点发热,搭在她肩上的手有点不会动弹,不知道是不是该往回收,还是往回搂,就那样僵硬的放着。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微微低着,双手交叉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动。
两个人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这个时候我感到刚才有点神游天外的神经回来了,让我意识到现在正搂着一个女孩,她就在自己身边,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身边。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点甜。
我把她的脸捧在手里,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有点害羞,躲开我的眼睛,侧了一下身,就把自己倒在我的怀里。一只手搂在我的肩头,把头埋进我的胸口。
我拥抱着她。
那个时刻才真正体会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没有任何语言,却比语言更加生动。
过了好长时间,雅茹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说:我差点睡着了。
我说:那你就睡吧。
她伸出手摸着刚才挤过的地方,问:还疼吗?
我说:不疼。
她说:以后你长粉刺我就给你挤,不使劲。
我说:没事,使劲也不疼。
她就笑,手指划过额头停在我的眉心,说:你的眉毛好重呀,都快连在一起了,我有修眉刀,明天我拿来给你修修,不叫它们连在一起,我会修眉的,你看,我的眉毛就是我自己修的,好看不。
我看她的眉毛,她把头往上抬。用手抚摸她的眉,说:你修的挺好看。
她问:漂亮吗?
我说:漂亮。
她咯咯笑,说:我就眉毛好看,别的不好看,我妈也说我眉毛好看,还说这样的眉毛找离家近的婆家,都不出三十里。
我说:你妈骗你的,你得找离家二百里的。
她说:你才是骗我呢,你家就离我家二百里,别以为我不知道,嘻嘻,我不会上当的。
我说:那就骗你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