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上有人转过头来打岔调笑:“美女,咱们顾董的牌技可以说是高超绝妙,逢赌必赢。他要是肯教你两招,绝对让你大杀四方,赢得铂满盆圆!”
“是么?”宋词看了顾迟均一眼,视线又重新落到黄亮身上,“好啊,只要你教我。”
顾迟均长臂揽过她,凑在她耳边笑眯眯道:“拜我为师,铁定叫他输的血本无归。”
说着眼神似有若无地瞥向对面端坐着,浑然不知掉入虎狼之口的黄亮二人。
宋词难掩惊讶,方才不过多看了他们几眼,就被顾迟均察觉出端倪。
此等察颜观色的本领的确令人暗叹。
牌桌上气氛渐渐火热。
宋词记性很好,熟悉了玩法规则后,再加上有顾迟均看牌,很快四下皆是挫败连连。
“顾董!您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咱们嘛。”
“人家那手气好呀,羡慕嫉妒恨吧你们就!”
对面的黄亮却是不敢出声,装模作样地接了个电话,赔笑说:“顾董,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得先行一步!下回我做庄,再陪着顾董好好玩!”
“黄总。”
冷冽出声。
宋词抬眸饶有兴致地打量:“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吧?您要是担心输不起,我就不让顾懂给我看牌,咱俩单独来一局梭哈。”
闻言,桌上人都起哄。
“人家小姑娘都下战书了!还等什么呢!”
“来一局!来一局!”
宋词静坐在桌边,支着手肘,嘴角微莞。
这么多人闹着,黄亮有些下不来台。
可触及她那淡漠又暗藏汹涌的眼神,实在不想久留,只怕惹一身骚,遂用眼神向顾迟均央求。
顾迟均拢着手心点火,根本就无意替他解围!
黄亮擦了擦额间细汗,认命地坐了下来,只求老天赐福让他手气好点过这险关。
林悠然也紧张。其实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思及她现在的架势,唯恐她旧事重提报复回来,心里又是酸妒又是恐慌,五味杂陈。
很快到最后掀底牌,宋词神色自若,把眼前的所有筹码都一股脑推了出去。
“哟,还挺狂。”
“可不是,师从我们顾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黄亮如坐针毡,瞄了眼手上最后的一张牌,几乎是咬着牙才扔出去。
运气还算不错,是条顺子。
黄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只见她眉头紧蹙,在看到他的牌后眸中的惊讶转瞬即逝。
自以为占了上风,心里也多少松了口气。
可等她推倒所有牌后,居然是清一色的同花!
霎时间黄亮眼中像断了电,泯灭于黯淡。
席间几人都欢呼雀跃,唯独顾迟均支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她:羽睫像是蝴蝶的尾翼,轻轻翕动,遮不住那汪灵动又带着几丝狡黠的清泉。
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败北,输光所有筹码,黄亮面子已经丢尽,黑着一张脸讪讪地退席,只不过这回没有人拦他。
宋词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对林悠然阴森森的目光报以礼貌的微笑。
等热闹逐渐褪去,顾迟均伸出手,把掌心摊开在她面前。
宋词见状,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很是坦然地将袖口中的牌抽了出来。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无法做到像赌神那般百战百赢。要想挫敌手的锐气,捷径为上乘。
尽管出老千的手法驾轻就熟,旁人不曾察觉,可顾迟均只一眼便看出其中猫腻。
“狡猾。”
顾迟均轻笑着扔下两字,看向她的眸光浮了层不明的意味。
宋词揉了揉脖颈,淡淡地回敬:“彼此彼此。”
“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宋词不想提及,只说:“早些时候有点小过节。”
可能是洒下来的灯光太过柔和,晕染得肌肤凝滑如脂,流畅的颈线有几分朦胧美。
顾迟均看得出神,不自禁喃喃道:“像,太像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宋词确是听明白了,却依旧装糊涂:“什么?”
“没什么。”顾迟均回过神来,笑着扯开别的话题。
宋词忽然想到,从那日听见的对话也可以猜得出,顾迟均对她不像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谁曾想这样一位浪荡公子哥也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只是在感情当中,谁先心动谁就占据下风,无一例外。
这么一想,他在宋词心里的形象又变得可怜起来。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住院后宋词便辞去了nightbreeze的工作,回去做交接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