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而又打量起自己,叹笑一声。
到了点,仪式开始。
见许庭川还没来,宋词也不再抱希望,静默望着闻如雁孤身一人,从玫瑰花朵铺满的道路款款而来,身姿婀娜,圣洁纯净。
那双眼里,依稀看得清泪水的晶莹。
顾辰作为花童,一路奔跑跳跃,拿着的花束折腾不起,纷纷掉落,最后献上去时,只剩光秃的枝桠。
众人哄堂大笑。
交换戒指,青年主持照例问出那个萦绕无数人心中的问题,两人也按部就班地回答,就连相拥也显得虚与委蛇。
台下人纷纷起哄,欢呼高涨。
“爸。”
极其清冽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
众人循声而去,自厅门口缓缓踱步而来的,正是顾楠楠。
一袭黑色的风衣,沉闷且肃穆,与周遭喜乐格格不入。
闻如雁和顾绍怀两人神色一顿,略有慌张。
顾楠楠摘下墨镜,笑意嫣然:“您放心,我不是来砸场子的。”
“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做女儿的怎么能随意搅合了呢?之前确实是我态度不够端正,对您包括闻姨发了那么大的火。”
“为了表示歉意,我想亲自为你们二人送上贺词。可以么,爸?”
未等他开口,旁边主持人拿了话筒哈哈笑道:“原来是顾总的女儿!如今父女二人尽释前嫌,那就欢迎顾小姐,来为我们今天的主角献上贺词!”
闻如雁暗自扯了扯顾绍怀的衣角,却被他用平和的眼神安稳住。
如若顾楠楠真不是来闹事的,那他为人父,确实想得到子女的祝福。
“谢了。”顾楠楠冲那青年眨眨眼,站在台中央,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今天在场的各位有很多是我爸生意上的伙伴,相信大家对他都不陌生。”
“我爸他这个人呢,仪表堂堂,幽默风趣,他要是不做生意跟我一样进娱乐圈,说不定也能捞一笔金——”
台下有善意的轻笑,场面虽平和,闻如雁却始终放不下心来。
顾楠楠握了话筒走下台,离他们远了些距离,才从风衣口袋中掏出块牌匾,另一手轻抚细摸,神色悲凉:“妈,想必你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看清那牌匾上的照片后,众宾客倒吸一口气,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场面逐渐反转变得聒噪。
像是煽风点火般,顾楠楠扬声便道:“在我15岁那年,我爸有了外遇,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一个下贱的小三!抛弃了他的发妻!摈却了责任义务!根本就不配为人夫!”
没了话筒的两人急地如热锅蚂蚁,面色窘迫又阴沉,特别是闻如雁,恨不得将那人挫骨扬灰!
“你们怎么做事的?保安都死哪去了?!
“找人赶紧把她给我扔出去!”
“对...对不起顾总,现在保安都找不着人影!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那就你自己上!”
顾绍怀捂着胸口,脸色如乌云密布,雷雨欲来。
角落里观望的宋词瞄了眼那主持人,脸色得意洋洋,分明就是顾楠楠的“同谋”。
看来计划这一出,着实也费尽心思。
见到几名男子从不同的方向朝自己赶来,顾楠楠躲进了宾客席间,拿起杯酒一饮而尽,大有视死如归的壮烈!
红酒渍顺着唇角微淌下来,雪白的皮肤对比身上的漆黑,更觉阴鸷与邪肆。
嗓音尖锐,高昂入耳:“顾绍怀!我要你扪心自问!我妈19岁陪你白手起家!陪你一路走来穷困潦倒,食不果腹!可到头来,你又给了她什么?甚至临死都不曾陪伴!”
“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还有没有良心!”
顾楠楠一手举着灵牌,一边躲避几人的捕捉,怒骂道:“还有你!闻如雁!尽知道勾引有妇之夫,祖上三代多缺德才生出你他吗这么一个滥货!”
闻如雁两手紧握成拳头,看向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顾楠楠...”
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迸出这三个字。
等到台下人纷纷把目光投射聚焦过来时,又连忙用手捂住脸,转过身挨紧顾绍怀啜泣。
“呜呜...绍怀...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我的,别举办婚礼了...”
“这个混账!”
顾绍怀早已气得不能自己,甚至撇开一贯的风度,亲自下场捉拿罪魁祸首!
顾楠楠见状,舔舐嘴角的酒渍,微扬起一抹肆意笑容:“好了!我的贺词到此结束。”
“希望二位永世同心,不得好死。”
眼眶里布了血丝,晦暗如雾霾,像毒蛇看到猎物,阴狠里夹杂几许冰冷与凄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