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咳嗽了几声,鳌拜二人赶紧停了下来,一边看着我的表情,一边如斗鸡般互瞅着不顺眼。我理了理头绪,明白了二人争的是咋回事。
苏克哈撒把当年鳌拜圈占八大皇庄的事又扯了出来,死活要给鳌拜扣个不尊皇族,目无君主的大帽。鳌拜则认为他只是清点了多尔衮当年占的地盘,反倒打一把认为苏克哈撒在为多尔衮翻案。一时间气得苏克哈撒脑袋冒烟,要知道他能成为辅政大臣靠的就是看准了顺治的心思,在多尔衮挂掉后的第一时间起来拆多尔衮的台,才有今日的地位。
我看着两人嗓门越来越大,总觉得这两人都不是善茬。特别是苏克哈撒,以前在电视里看他是一副饱受鳌拜欺凌,衷心爱国的模样,但就我接触的苏克哈撒,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是鳌拜掌握着实权,这苏克哈撒的心机计谋应该绝非鳌拜可敌。
“好了,好了。二位爱卿,有什么话明日到朝堂再说。二位都是朝廷重臣,如此撕扯吵闹成何体统?”我说话不轻不淡,二人却也不好再闹,鳌拜送开了苏克哈撒的胡子,苏克哈撒也没有再扯鳌拜的面皮。不是说鳌拜乃是满洲第一勇士吗?这苏克哈撒应该不是他一合之敌,这怎么像小孩扯皮啊。
“什么人?”鳌拜突然厉声大喝,一跃至我身前。我大惊之下,反手取出了靴套里的匕首,自回宫后,我越来越感觉自己的地盘危险太多,在大内的珍藏里拿了这把匕首,据传是西藏活佛送给顺治的礼物,刀身污七抹黑,还刻了密宗的真言,刀刃的锋利是没的说,就不知比韦小宝那把如何。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鳌拜并没有要把我怎么样,反而张罗着身子把我护在了身后,大概是武人对危险天生的敏锐让他感觉到了什么。
过了片刻,大殿里并没有什么动静,绷紧了神经的苏克哈撒也放松了下来,笑道:“鳌大人号称咱满洲第一勇士,什么时候成了惊弓之鸟?”严重闪过一丝嘲讽之意,似乎觉得鳌拜的一惊一咤非常可笑。
但我看鳌拜之时,这厮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泌出豆大的汗珠来,我正欲说话,鳌拜突道:“苏中堂,快通知侍卫护驾,人越多越好!”
苏克哈撒看鳌拜不似做伪,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外跑出,不等他跑出门外,大门推开,两个守卫在门外的侍卫倒了进来,看情形已经不是活人。苏克哈撒浑身颤抖着退了回来,不知是碰到了什么凶悍事物。
转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一阵杀气,和我在扬州客栈那晚的梦魇一样的感觉。漫无边际的死气激荡在大殿之内,虽然没有一丝波动的气息,我却好像是被天边的罡风所包围着,而这股罡风只是缠绕着我,似乎随时会把我撕成碎片。
我出了一身冷汗,没有丝毫的注意力可以去关注鳌拜的表情,只知道眼前的苏克哈撒跌倒在地,倒退着爬了回来。苏克哈撒身前是一个如幽灵般,不应该说是死神一般突然出现的女子,浑身笼罩在黑纱之中,连面容眼睛都被一条黑色丝巾所掩盖,丝巾的一端在没有丝毫波动的空气中无风飘荡,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锁定我的气势突然一松,我一愣,看着身前的鳌拜浑身朝服鼓了起来,一个可以感觉到的类似结界的东西把我包围,我已经可以轻松地打量着朝中的情景。
苏克哈撒就在那女子的脚下,但那名女子似乎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手中倒提着一把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的长剑,剑柄上是这女子身上唯一一点白色,一只苍白消瘦犹如枯骨的手,让人毫不怀疑这只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一个人的灵魂。
“阁下是何人?居然敢擅闯禁宫!”鳌拜不愠不恼地吐着字,和躺在地上的苏克哈撒一比较,立刻显示出“满洲第一勇士”的不凡之处。
“不愧是满洲第一勇士,果然有过人之处。我还道满人入了关以后都变成了脓包,想不到也还有些人物留下。”让人惊讶的是,和这黑衣女子散发出的气息不同,她的声音却是如珍珠落盘,清脆悦耳。
鳌拜一声大喝,劲气激荡而出,大殿内那女子散发出的气息立刻被击退,地上的苏克哈撒如同在梦魇中醒来一样,回头望了鳌拜和我一眼,向外扑去,大喊着:“有刺客,救驾!”
“哼!看来有点小麻烦。不过没有关系。看招!”
黑衣女子话音刚落,人影已经不见了,我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声,我来不及细想连忙低头,头上的发丝已经被黑衣女子削去一片。
“咦?”黑衣女子发出讶异的声音,鳌拜也只迟了片刻,一掌拍出,黑衣女子看也不看,单掌接上,鳌拜巨大的身子被一震而飞。我把匕首横挡在胸前,眼着着长剑当胸刺来,完了,雄图霸业未了,我就要被开膛破颅,客死他乡。
我正无奈地等死,一直被我视为生平大敌,欲杀之而后快的鳌拜翻身一滚挡在了我身前,长剑穿过鳌拜,虽然还是刺中了我,但黑衣女子的力道已尽,鳌拜奋起余勇一掌将剑震开。
虽只是片刻之间,我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两遭,闻讯而来的侍卫已经呼呼喝喝地闯了进来。我的精力随着血液的流失渐渐消退,朦胧中只见那黑衣女子不屑地环视了一眼四周的侍卫,一跃而上,突破大殿屋顶飘逸而去。
我听到最后的声音是屋顶几个侍卫掉落在殿里的“扑通”声。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多了个泪眼垂珠的美人,正是佟桂氏,看着我醒来,玉人抹了一把眼泪,笑容立刻绽放开来,但眼睛里却又在瞬间噙满了泪水,我心中一酸,原来我还可以再次亲近她,我伸出手臂摩挲着她的脸蛋,看着满是柔情关怀的美眸,还有那略显憔悴的娇躯,心中又是一阵心疼,暗恨自己总是让美人担惊受怕,他妈的这些武功是怎么回事,老子定要学一身好武艺,要不别说雄图霸业成黄土,就是自身难保都是个困难。
从佟桂氏口中我得知我已经昏睡了五天五夜。当日鳌拜的那一挡替我保住了性命,剑尖虽然已经刺入腹腔,但天幸没有伤到内脏。而鳌拜虽然受了重伤,但由于身子骨骼硬朗,情况反而比我要好,已经早一日可以下地走动了。
让我想不通的是鳌拜不是应该是个迟早要反的主吗?怎会如此忠君,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替我挡剑?难道历史总是爱开玩笑,这作为少年康熙英明神武衬托的鳌拜竟然是一位可以为国为君牺牲生命的忠臣?我很难相信这一点,传承300多年的故事已经让鳌拜这权臣的形象深入人心,历史的谬误总是有一定限度的吧,例如少年康熙居然是狸猫换太子的结果,这样的事情如果没人揭穿,不被发现,对历史的影响是微乎其微,但这鳌拜性子的颠覆可就问题大了,这关系着康熙一生几大功绩的真实性。鳌拜死在康熙手里是毫无争议的,但究竟是为何而死?
“皇上?”
“嗯?”
佟桂氏见我出神,以为我又出了什么事,连忙唤了声。见我没事才道:“这次皇上可担心死奴家了,要不是鳌爱卿舍命救驾,这后果……奴家真不敢想像。待鳌爱卿修养完毕,皇上应该重赏于他。”
“赏?”我一愣,与赏相对的是罚,现且不说赏鳌拜什么,但出了这等大事,宫里可能早就闹翻了天,总有人要受罚,这受罚的会是谁?
鳌拜是领侍卫内大臣,宫中安危由他负责,但现在这情况总不该是罚他吧?我立刻想起了一个人,大惊,颤抖着问道:“那日刺客行刺,在乾清宫当值的是谁?”
“是倭赫几人。”佟桂氏垂眉低声道,带着一丝悲伤,我心里一颤,肯定出事了。
“他们几个已经被杀了!”
我一阵愤然之气涌上心头,重重摔倒在床上。这该死的鳌拜,看不出来竟然老谋深算至此,在刺客入宫之时片刻间就定好了计谋。他作为领侍卫内大臣,皇帝遇刺,他是要第一个领罪的,但他上演了一出苦肉计,现在他非但无过,还成了舍身救驾的大功臣,大概他的权柄威望势力又要上了一个层次。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机会铲除掉我身边最后可以倚重的四名侍卫统领级的人物。而此时他接着弥补宫中防卫漏洞的借口,安插自己的人进来接替倭赫四人的位置,只怕没有谁可以提出非议。
“皇上,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啊……皇上……”佟桂氏以为我又昏迷了过去,侧身趴在了我的大腿上轻声哭泣。我忍着心里的火气,微笑着道:“傻瓜,没事!帮朕叫魏西亭进来。”
魏西亭果然就守在门外,这汉子脸上还挂着哭过的痕迹,我知道他和倭赫素来交好,此时此刻心里铁定难受。
“微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把现在的情况和朕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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