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见索额图不坐,他也不敢坐,站在哪里不知所措,心道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索额图。我咳嗽了一声,道:“知府大人,怎么不审了!”
索额图推了推知府,道:“毛大人,还不去?”毛知府应了一声,走上台前,就要坐下,却被索额图托了起来,“毛大人,这坐久了血脉不通,站会吧,站会吧。”
毛知府受宠若惊,忙道:“谢索大人关心,不如这案子同昨儿个一样还是交给大人你来判,好让下官再来学习学习。”
索额图连忙推辞,“不……不,毛大人自己来,自己来。秉公办理吧。”索额图抹了抹头上的汗,毛知府还能说是不知者无罪,要是让他索额图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把皇帝当犯人审,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够。
“既然如此,下官就不推辞了。罪囚朱仙,偷盗河东小院管事银两二十,证据确凿。先行押解,等候本官判决!”毛知府又要拍下惊堂木,索额图刚忙拉住他的手,道:“毛大人,你还是再仔细问清楚吧。我看这位公子,气宇轩昂,一举一动可谓龙形虎步,顾盼之际有睥睨天下之气概,集天地日月光华于一身。动则神佛退却畏其锋芒,静则龙不敢吟虎不哮,像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去拿那区区二十两银子?”
大堂上的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索额图极尽阿谀奉承之词,毛知府更是心中钦佩,这索大人位居高位,果然是有点手段,就这段词话,他毛知府就说不上这个水准。
师爷却比这肥肠满肚的毛知府多了个心眼,看着索额图自注意到我之后一连番的异常举动,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眼下知府大人是惹了个大麻烦,接了钱谦益的银子,要给他办事,可眼前的索额图似乎在大拍这朱仙的马屁,不用说了,连索额图都要大拍马屁的人自是位高权重,说不定便是王公贵戚,甚至可能就是龙子龙孙。想到这里,师爷的心“噶大”一下就掉马纳儿海沟里去了,赶紧对毛知府连着使眼色和比划着。
毛知府和这师爷乃是多年搭档,用句不那么妥当的话来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毛知府也不全是昏官,在扬州府安安稳稳当了几年知府,还是有点机灵,这时候哪能不明白?马上和着索额图转口:“是是,索大人所言甚是。刚才是下官一时间老眼昏花,头昏脑涨,差点就冤枉了好人。还请原谅则个。那……朱……朱公子,你有没有拿那二十两银子?”
索额图佯怒道:“废话!”毛知府一惊之下,大拍惊木堂:“本府宣判,朱公子无罪释放。退堂!”
那甲乙丙丁四捕快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大概是收了钱谦益银子,不知好歹地站了出来:“大人,这证据确凿……这犯囚……”
不待他们说完,毛知府怒道:“你们四个混蛋,不分好歹,不知是非,冤枉好人。来人啦,托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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