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每次这葵婆子说起娘的时候,那眼里,是真的欣赏和认同,到不像做戏。
所以,这葵婆子的身份才越发可以,而她对娘,也就愈发迷茫起来。
“那这件事,我会让人安排,到时候,就劳烦婆婆了,您遇到事,千万别逞强,只管与我联系,我会让他们暗中帮您,哎!姨母当娘那样的一个人,怎就嫁了这么个朝三暮四的,才娶了姨母就...公主又如何,难道我姨母那样的人,还配不上他不成?想想,我就替姨母叫屈。”
葵婆婆哼哼一声,“小姐,他们那些男的,哪知道那么多,想必大小姐也没跟他们说这些,小姐,您以为当年大小姐为何要嫁个墨亦宏,她是没法子了。”
“没法子?”
“啊哟,瞧我这嘴,不说了,小姐也别为难奴婢,大小姐既然没告诉他们,便是不想让他人知晓。”
“婆婆,我姨母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林霜语也不急切深究,她知道,这婆子在诱她,再说多,怕会露馅,毕竟,她口中的那些人,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大小姐啊...她是奴婢见过的,最最本事的女子,小姐到是有几分她的样子,看到小姐,奴婢情不自禁想起大小姐来,大小姐从小就是京都边关两头跑,在外头闯荡长大的,和这京都的女子都不同...”
听着别人说自己的娘,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葵婆子说的很认真,好似,她真的就是看着她娘长大的一样,林霜语也不忍打扰,因为,真真假假的,她总能从这些字里行间认识一下那个与自己印象里截然不同的娘。
她的印象里,娘从来都是温和的,总是笑,不管多窘迫的境地,也始终挂着笑,弹琴时永远那么雅致,娘的琴弹的很好很好,可娘总是摇头说,弹不出以前的曲子了,手伤了,那以前,该是多好啊?
娘会在小院里重很多草药,看似杂草,但每一颗都有用,娘说,是花银子拖下人买的种子,她那时候,是被娘保护的太好,才会那么天真。
现在想想,草药种子,如何能随意买来,娘教她看病,辨别草药,他们小院有个狗洞,不知现在是否还在,平时掩埋在荒草中,所以一直没人发现,娘隔一段时间,会带她出去一趟,可也只限于墨府附近,只限于这京都城。
她看的最远的一处风景,便是城楼。
“小姐?听入迷吧?大小姐的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大小姐想听,老婆子下回再说给小姐听就是,小姐看着脸色有些疲累,要不先休息休息?”
“好!”
来日方长!她总能知道,娘究竟是什么样的。
“小姐若不嫌弃,奴婢给您捏捏肩?大小姐从前就喜欢奴婢捏肩。”
“真的?那试试!”林霜语从善如流,到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葵婆子狗搂着背绕到林霜语身后,搓了搓手,小心放在林霜语的肩上,手中用的力道,恰当好处。
动了几下之后,林霜语渐渐闭上了眼。
的确是有手法,只是,她的尾指却一直在试探,试探她是否有内力,还是为了确定,她口中的那些人吧。
觉得那些人会叫她功夫?
她这么在乎那些人?为什么?藏兵图难道与那些人一样重要?
“小姐,力道可还好?”
“嗯!”
两人,各怀心思,互相试探,究竟最后谁能算计过谁?其实不用到最后,葵婆子输在起点。
只是,林霜语能从这葵婆子身上,掏出多少东西来,也是尚未可知。
三太太的事,林霜语与老太爷商量了一番,按着老太爷的意思,若是真的有所悔改,为着大孙子和孙女的婚事,又是大孙女亲自开口,他也不想当个恶人,可还是喊了三爷仔细交代了一番。
人接回来可以,但是,若再拎不清,就让三爷自己处置,这意思,便是休了...
老太爷把话说到这份上,三爷也保证了,定会管束好。至于女儿的事,这次三爷学乖了,一个字没提。
到是老太爷提了一句,任由大丫头处置,以后,谁都不许过问,这话也是当着三爷的面,说给三爷听的。
老太太听了信,沉默了许久,与陈嬷嬷道了句:“这大丫头,老太爷没看错,心眼大,能容人,春兰说,那日她在门口听着没进来,却让喊了三丫头和七丫头过来...这会,让老三去接人,也是看老婆子着急正儿的婚事吧。”
“老太太福气,大小姐本事又孝顺,还得了皇上赐婚,将来啊,您就等着享福,这下三太太回来,总能比从前懂事些。”
说起大小姐,陈嬷嬷也是一肚子赞美之词。
这还有啥说的,这林府如今,谁还越的过她去?
“陈嬷嬷,还记得普智大师那次给大丫头批命说的话吗?紫极,那就是个富贵命,她若能想着照顾家中兄弟姊妹,保不准,还真是这几个孩子的福气。”
“说的就是,老太太,往后啊,您就想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公子小姐的婚事,不急,老太爷说的对,这婚事,急不得,稳妥般配才最重要。”
“嗯,老婆子就是年纪大了,最近总觉得身体不如从前,这不也想着看看曾孙子,罢了罢了,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去把她们几个叫来,这老三家的要回来,也的交代一声,让她们担待一些,就算给老三个面子。”
“老太太放心,家和万事兴,几位太太都是懂事的。”
“嗯,但愿吧,对了,大丫头明日要去墨家吧...你把那东西送过去...本就是给他娶媳妇留的,给出去了,老婆子往后就当没这个孙子了...”
也算看着他长大二十来年一场。
却是不知,这大喜之日后,便是大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