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丫头听了却眉头微蹙,更加紧张了。
紫芙继续道:“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如果我没猜错,这双鞋应该是你的至亲给你做的,所以即便破了你也不舍得换下来。进侯府除了穿着的衣服,什么东西都不准带进来,你便只能穿进来。”
只是一双鞋和鞋上的一个破口,紫芙就分析出这些来,连妙竹都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
半晌,似是鼓足了勇气,小丫头才缓缓抬起头,可只瞥了一眼紫芙的神情就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转念间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丫头知道眼前的姨娘绝不简单,咬咬牙,说了出来。
“不敢隐瞒姨娘,我确实是从农庄跑出来的。我不想嫁人,求姨娘救我一命。”
她神情紧张,两只小手不停绞弄着衣角,内心很是挣扎。
可她本能觉得无法欺骗眼前的人,那说实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若你夫家寻来与我为难,我为何要蹚这浑水?”紫芙平静道。
盛安国对户籍检查向来严苛,若是户籍落到了夫家,没有允许女子是无法自行卖身的。
紫芙翻查了登记名册,眼前这个小丫头果然是自卖己身。
一般年龄小的丫头都是由父母或亲属卖给人牙子,人牙子筛选过后再卖给需要奴仆的大户。这种自卖己身的情况并不多见。
日后若夫家寻来非要把人带走,哪个主人家都不会愿意掺和别人的家事,多数只能白白放人。
侯府虽说门第高,不必担忧被人赖上,可也没必要惹这种麻烦。
“禀姨娘,我虽被迫定了亲,但还没有落户,按律例我便还是自由身的良家子。”小丫头答道。
“你年龄不大,懂得到不少。既然有如此头脑为何还要与人为奴?”
紫芙并没有直接差人把她拉走,显然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可小丫头刚说两句话就抑制不住啜泣了起来。
“这双鞋是我娘临死前留给我的嫁妆。娘带着我本来在一个茶商府上做事,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府里的管事,就被打发到庄子上干农活。”
“可庄子里的管事更黑心,对我娘不怀好意,我娘不搭理他,他就逼着我娘像男人一样在地里干活。没几年娘的身体就吃不消了。”
“今年庄子上的牛死了,为了抢春耕,管事拿人当牛用,生生把娘累得吐了血。没钱吃药,娘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到底还是没挺过来。”说道这,她早已泣不成声。
“娘刚死,管事就逼我嫁给他的傻儿子。他那傻儿子时常神志不清咬人打人,小时候就曾掐过我的脖子。娘这么苦就是为了我能好好活下去,我死也不会嫁的。”
“所以你便逃了。”
院里人听了小丫头的故事都很同情,不觉间站到了她的身后。
“哪有那么容易。虽说我没有身契在管事手中,可他为了把我留下,将我关在屋里挨饿,我受不住了才被迫签了聘书。他还对外说,说我早就是他儿子的人了。就是想逼我走投无路。”
小丫头提到这个恨得直咬牙,就连苏姨娘都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此逼迫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实在是太无耻了。
一个姑娘的清白和性命一样重要,那管事就是知道这一点,才逼她要么嫁,要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