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轩假意告罪,实际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缘儿还小,林正轩也不想借孩子的名义大肆操办,只请了关系亲近的几个世家和同僚。
而二叔公家并不在林正轩的邀请名单上。
两家从前关系就不好,若是没有叔公厚着脸皮隔一阵来闹闹,早就不来往了。
叔公心里也明白,若是哪天他老了,去了,侯府是不会管他们那一家子人的。
可惜他那支的小辈就没一个像林正德、林正轩兄弟这么出息的人物。
三个孙子不是流连烟花之地,就是流连赌坊酒馆的,他那点家底早就被这些人败光了。否则他也不至于舔着老脸总来侯府搜刮。
所以二叔公是铁了心要在侯府插一脚的。
“叔公不怪你,小辈人总有个想不周全的。有叔公帮你把关,你也好少走些弯路。”
“那还要多谢二叔公了。”林正轩心中冷笑,面上还保持着涵养。
“侄媳妇,别怪我说你两句。侯爷这支子嗣一直不旺,比不得我们旁支多子多福,可也不能拿个奴婢生的孩子当宝啊!说出去让人笑话。”
老夫人和林正轩闻言面上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可二叔公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
“怪不得不通知我们来参加满月宴。我若是知道都不能让你们给个婢生子大肆操办。侯爷三十了还没有继承人,如今满侯府只有这么个婢生子,实在说不过去。依我看,不如把我那重孙过继到侯爷名下,好歹他母亲也是正经官家小姐出身。”
“不成。”二叔公的话刚停顿,就被老夫人和林正轩齐声拒绝。
二叔公听他俩齐声拒绝也是一愣,从前他来侯府搜刮东西,即便再不情愿,老夫人和林正轩也没这般下过他的面子。
从前损失些银钱也就罢了,可此事关乎侯府的传承,老夫人绝不会妥协。
本来若没有二叔公,两家几乎都不来往了,现在叔公竟想让他的子孙来继承侯府的家业,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怎么不成!我们是三服内的血亲,侯府的家业也落不到外人手里。”
“侯爷夫妇在西南辛苦良多,即便暂时没有男嗣,我也绝不会给儿子儿媳添堵。二叔就断了过继的念头吧!”
老夫人手捧温热的茶盏,茶杯都被她摩挲出了响声,可见有多生气。
二叔公也知道,上来就要将孩子过继到侯爷名下继承爵位是直接了些。迂回道,“侯爷夫妇离得远,咱先不说。要不过继给侄孙得了,总比你那个婢生子身份高贵。”
二叔公想的是,只要侯府将来没有男嗣,那他过继的孩子就都有继承侯爷之位的机会。
听话头又引导了缘儿身上,林正轩真的恼了。一口一个婢生子,这就是在侮辱紫芙和孩子。
“二叔公燕窝喝了好几盅,估计是撑到了。想吃的想拿的侄孙随后都送你送府上去。天晚了,就不要打扰我母亲休息了。”
林正轩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见一向稳重的侄孙动了气,二叔公知道过继是不成了,可尤不死心。
“侄孙勿恼,过继的事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勉强。我只是为了哥哥留下的家业着想,不能传到你们小辈手里后继无人啊!要不大家都退一步。我有个外孙女生得貌美,还极好生养,侄媳妇看是安排给侯爷还是侄孙,我都没意见,管保能给侯府生出个小少爷来。”
说道这,老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敢情侯府的未来不握在叔公手里,他誓不罢休啊!
林正轩心里骂道,这个糟老头子当他和大哥是什么,是他家延续富贵的踏板吗?
不好好教养自家小辈出息些,为家族争光,整日只想着坐享其成算计他们,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对于二叔公的无耻,林正轩虽恼怒却也知道侯府如今没有正牌的继承人,别说二叔公,就算临城的很多大户都在背地里笑话侯府。
“二叔公若想给外孙女说媒也行,那就把从母亲那里要去的田产铺子当嫁妆让表姑娘带回侯府来,如此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林正轩说完好整以暇等着看二叔公变脸。
“侄孙说得是什么话,给你做个妾室怎得还需要那么多嫁妆?外面天色晚了,我就先不叨扰了,改日我再过来。那株人参,侄媳妇可得给我留着啊!”
二叔公一听林正轩开口想要回田产铺子,吓得不敢再留,叫下人收拾了老夫人给他准备的一些吃食物件,赶忙就要走。
林正轩看着大包小裹离开的二叔公,无声叹息。侯府被外人盯着也就罢了,连自家人都想从内里败侯府的财产和声誉,想过些安生日子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