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乐罢了!”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司徒嫣也借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南边豫州治所早已被攻陷,因吴军一路几乎没伤一兵,没死一卒的就拿下了半个豫州,魏皇大怒,连下数道旨意,再有百姓开城迎敌,以通敌叛国罪论,这才止了吴军北上的步子。
蜀国虽与司州相邻,却并未与吴争司州一府,而是一路挥军北上进了凉州,看来蜀皇只想安于西北之地。而突厥因洗劫民宅、屠戮百姓,反而激起民变,连妇孺老弱都登城坚守抵抗,反而陷入了连番苦战。
京城雒阳,一切尚算安稳,并没有传出有哪个官员出逃或是被斩的消息,司徒嫣这才放心。不管吴谨是留在六安,还是回了京城,至少性命无碍。得了消息,司徒嫣和这家人道了谢,这才回了租住的院子。
第二天四兄弟白日里上街走走,晚上就在家里读书练字。几人好好歇了一天。到了腊月廿五赶大集的日子,街上更加热闹了起来。比起前世信息满天飞,坐在家中也能掌天下事的现代人,古代人消息更为闭塞,毫无所觉的百姓,拥进县城,购置年货,反而活的比现代人还快活。
司徒嫣和李大郎几个也背着篓子上街,挤进庸碌的人群中,感受着街上的热闹和繁荣,心底更添了一分过年的喜庆。
“小五,俺们也买些红纸回家剪些窗花写些对联的,这屋里也喜庆些?”比起一路来提心吊胆的,三郎更喜欢这热闹的感觉。
“好啊,三哥只管去买。”早在出门前,司徒嫣就给了每人100文钱,过年花钱可是最让人高兴的事儿。
四郎也吵着要去买个面人,司徒嫣看着好,问摆摊的小贩能不能按照几人的样子捏,小贩试了一个司徒嫣觉得有五分像,就给家里每个人都捏了一个,喜得几人捧着面人儿看个不够。
午时近,几人找了个摊子,叫了肉丝面,吃饱了又逛了一个时辰,这才回家。
司徒嫣到家后,从戒指里取出个木盒,将几个面人儿装了进去,递给四郎,“四哥,俺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这下谁也别想把俺们分开了。”
兄弟几个听着高兴,四郎更是喜得抱着木匣乐个不停,连晚上睡觉都搂在怀里不肯放下。
白日里玩的有些累,司徒嫣早早就歇下了,第二日才开始剪窗花写对联,连被褥都拆洗一新,按照风俗过起大年。
司徒嫣这边一片喜庆,远在京城的吴谨却愁眉不展,每每朝廷接到幽州的战报,不是百姓被杀,就是城防失守。接连几个月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他心里着急,虽然要过年了可他却全没一丝的喜庆之感。直到除夕夜吃过团圆饭,他也是一个人躲在书房中默默的为小妹祈福。
而在豫州的世子端木玄,吃过团圆饭,与七皇子穆奕,坐在军帐外对月饮酒,闲适悠哉。
“子楚,接下来怕要有几场硬仗,你要不要试试?”
“我只管为大军筹集粮草,这前锋军我就不和你争了。”
“只这些人还用不着我,我宁愿和你一起筹集粮草,倒是更为有趣些。”
“你明明心里关心在意着战场变化,却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
“如果这次不是老爷子披挂上阵,你以为我会放着扬州的好日子不过,跟你跑到这鬼地方来受罪,可怜我的胃,连口好酒都喝不上。”
“你呀!”两人说说笑笑的,倒比吴谨惬意自在的多。
其实比起还在荒野上的村正众人,无论是在县城里过年的司徒嫣,还是京城愁眉不展的吴谨,至少这些人都是衣食无忧的。
村正领着几个男丁去捡了柴,堆了个火堆,众人围着火堆取暖,总算是给这寒冷的除夕之夜添了一丝的温暖。
“他村正叔,俺们这一路也不知逃到哪里才是个头儿。篓子里的粮越来越少,怕是再有几日连口吃的都没有了。”阿牛婶儿这些日子跟着赶路,心里越走越慌,又赶上过节,更是难受。
“别瞎说!”李阿牛拉了他媳妇一把,这里十好几口子人,哪个不担心。
“他婶子说的没错,可俺们昨儿个路过县城,可是看到了丫头留下的标记,俺们再撑撑,只要能赶得上丫头,俺们就一定能活的下去。”
“对,俺昨儿个混进城,看的真儿真儿的,和那丫头当初画给俺看的一样,而且指的就是这个方向,错不了。阿牛家的俺们再撑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嗨!”阿牛婶儿也知如今除了逃,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抱怨一声也是让自己心里能好受些。
“俺们这一路的光是打抢的灾民就不知遇见了多少,俺跟他阿牛婶儿一个心思,也是越走越怕的。”四婶子平日里不多话,可胆子要比阿牛婶儿还小些,这些日子要不是李四和狗子在一边安慰着,怕是早撑不下去了。
“行了,都不说这些,今儿个过年,大家伙儿的都聚过来,朝着北边磕个头,也算是拜过了祖宗尽了孝心。”村正不愿让大家只想着这些担惊受怕的事儿,随便找了个借口岔开了话题。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一首诗道不尽世人离乡背井的凄苦,数不清心中无尽的烦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