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正月初五晚上,村正挨家挨户的走了一圈,提醒着明天要去服役,叫人都准备着别差了时辰。他可是“保山”,要是少了一个,可是要他赔银子的。
虽然这服役没李大郎的事儿,可村正还是绕到了司徒嫣家,“丫头,明天村里的就要去县城服役了,这一去的也不知啥时候能回来,你这可有啥主意?”村正现在已经完全当司徒嫣是他的师爷,啥事都想来问问。
“叔来的正好,俺这儿已经备了年礼,也没啥东西,都是自己做的点心、咸鸡蛋,叔明天给县令大人送去,顺便问问看,能不能开春耕地的时候让叔伯们回来给家里帮忙,不然今年的赋税怕是又交不上了。”
“俺这也正愁这事儿呢,你说要是没了这些个劳力,指着一帮的妇孺,这地还不知要种成啥个样儿。可就怕这县令大人不同意的。”
“叔这次去县里,不要去找县丞,只找县令,县令大人廉明,你把村里的情况跟县令好好说说,他一定会同意的,否则今年的赋税交不上,他一样没了功绩,俺听说今年可是这县令在这任上的最后一年,要是考绩为下等,想升官都难。”司徒嫣早就想好了,需要走后门时自然要去找县丞,可要是有正当理由的时候,就不能再去找那个见财起意的县丞,而是要找那个为民着想的县令方可。
村正想了一下,觉得司徒嫣说的正在理儿上,心里高兴,这事儿要是能成,他这面儿上又添了光,和司徒嫣又聊了几句就拿着东西赶回了家,和他爹老村正去商量了。
送走了村正,司徒嫣让李大郎给四叔和亮子家各送去了十张饼子,也算是尽了心。
第二天一早,服役的村民就聚到了村口,当然是一个都不少,村正心里有了主意,看着村民们也来的齐整,高高兴兴的将人都送到了县上,按照司徒嫣说的去找了县令,将礼送上也讲了村里的事儿,县令其实也有这个心思,一是为了自己的考绩,二是真的为这些村民着想,去年大旱,今年也不知会是个啥收成,要是把人都圈在役上,地就得荒了,这没了收成就算只剩下老弱妇孺,也少不得要闹上一闹的。趁着李家村村正来求情,自然就应下了。
村正得了准信儿,高兴的将事情和村民们说了,喜得村民们搓着手直乐。回村后将事情挨家挨户的一讲,自然是一团喜庆。当然村正也听了不少的好话,喜得出了正月十五这脸上都还挂着笑。
司徒嫣今年没同往年一样做花灯炸元宵,一是年头不好,县城里有些乱。二是这龙灯比兔子灯难做,她自己试了一个怎么弄都没弄成,所以只好放弃了。
正月十五一早,司徒嫣和四兄弟坐在堂屋吃着刚出锅的元宵,“俺有个事儿和哥哥们商量一下。俺想送哥哥们去县学里读书,虽说俺在家里能给哥哥们启蒙,可要是想科举,俺教的一定不如县学里的夫子。”
三郎听得眼里直放光,他倒不是不愿意和小妹学,只是他想参加科举,他要给小妹更好的生活,如果去县学读书,那他就可以参加科举了。
李大郎却低着头,一时没有出声,反是二郎先开了口,“小五,俺就不去了,俺也很努力,可就是记不住,去了俺也不成,还白交束修,俺记得以前招财去学的时候,家里人勒紧裤腰带的过日子,就那有时还得跟人借钱才能交的上。”
“老二说的对,束修一个人一年就得一两银钱,而且每个月还得交3斗粟米,逢年过节的还要给夫子送礼,这算下来少说一个月就得400文。而且这家里也得有人照顾,俺也不去了,俺留下来看家。”
三郎本还高兴,可听着哥哥们这么说,他也觉得还不如在家里学来得省钱。而且还能帮着哥哥和小五干活。
四郎倒没啥想头,要是哥哥们去,他就去,要是哥哥们不去,他也不去。
“哥哥们听俺说,如果二哥不喜欢,不去俺不反对,可如果是因为嫌束修贵而放弃那就不值当的。俺们家虽然不如那大户人家富裕,可也交的起束修。哥哥们不用为这发愁。更何况三哥和四哥学的都很好,大哥和二哥只是活干的多分了心这才慢了些。”
“小五,要不就让小三和小四去吧,俺和老二留家里。”李大郎还是不想花那个银钱,其实也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年,是家里的当家人,总不能因为自己读书,把活都丢给弟妹们去干,那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俺说了,俺不去,俺喜欢种地。”
“那三哥和四哥是个啥意思?”司徒嫣转头去看三郎和四郎。
三郎低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下,“小五,俺想去,俺保证不耽误家里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