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错吩咐道:“派个人领路,我要去县衙,再派人把你们的县丞窦昂找来。”
兵卒心说:“乖乖不得了,真是王侯家的近臣,敢直呼咱们少府大人的名讳。”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分头去办。
许错带着傅玉进了城,一路来到县衙外,早有衙役接到通报守候门外,当即迎上前来。
按规制,许错是梁王府派出的公人,途经所到,应有官员迎接才对,虽说来得突然,可也不能只有几个衙役出来,许错心里犯了嘀咕,问道:“你家县令、县丞呢?”
一个衙役陪笑道:“大人来得不巧,两位明公一大早就去运河上了,咱们这就派人前去通报,大人请在衙门里稍候片刻。”
许错放下心来,也不想惊动太大,便道:“公务要紧,县令就甭回来了,我们是路过贵地而已,待不了多久,让县丞回来见我便是。”
衙役不敢多问,便即照办。
许错、傅玉、阿富一起进了衙门。
因公门重地,没有官员安排,衙役不能带他们往里走,只得好言好语请他们进了门房,取来茶点招待。
许错要来笔墨,写了几味止血消痛的伤药,取出钱让衙役前去抓药。
衙役讪笑道:“大人这是掴小的耳刮子呢。”便不接钱,拿着药方迳直出去抓药。
这当口馆陶县的县令和县丞一同赶回了衙门。
县令姓周,年过五旬,体态臃肿肥硕,不眉目还算慈祥,虽然许错说不必请他回来,可梁王府的权威在上,他哪敢耽搁,这也跑了回来。
一并回来的县丞姓窦名昂,表字安国,年近而立,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只是身形略显单薄,略微有些驼背。
二人风风火火进了衙门,因刚才在运河那边为公务起了争吵,脸上都挂着怒意。
跨过门槛时,窦昂也不避让,抢先一步,用肩头顶了周县令一下,自己率先入门。
周县令挪着大胖身子,险些跌倒,正要开口大骂,这才瞧见许错站在门房外,知道这就是从梁王府来的人,便硬生生把脏话咽进了肚里。
许错见此场面,不由觉得好笑。
窦昂换上笑颜,上前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子恒来了。”
许错还礼笑道:“经年阔别,安国兄风采犹胜往昔啊。”
窦昂哈哈一笑,转头叫道:“明府大人,这位就是梁王府的许掾佐,说起来,和我也有三年同窗之谊。”他虽一脸书卷之气,其实却是个市井出身的狂生,素与县令不睦,这一次许错来了,他便要借着梁王府的权威,吓一吓那周县令。
周县令初看许错,觉得此人年纪太轻,心里还有点吃不太准,可听窦昂一说,知道他不会说笑,便自确认了许错的身份,心想罗节度也不过二十啷当岁,便能坐上节度使的位子,这姓许的年轻子入梁王府供职,也就不足为奇了。于是上前行礼,毕恭毕敬地道:“下官参见许掾佐。”
许错坦然受了这一礼。
周县令道:“许掾佐来得巧,下官正有要事需要请示,请许掾佐随下官入内详谈。”
许错一怔,心说自己前来,事先并未知会,他怎么还有事情要跟我请示?于是先告诉窦昂,有一老一少跟自己一起来了。窦昂会意,立刻安排了一下招待事宜,然后便和许错、周县令往衙门里走去,进了签押房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