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果然,在座众人面色立即不善,刘氏直接出口喝止。“你最近性子越发活泛了,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回去后抄十遍,好好养养性子。”
“……是。”薛小姐纵使心里再不甘再不愿,也不敢反驳嫡母的话,只好愤恨的咬牙应了。
一时间屋里气氛尴尬异常,连两个不谙世事的小萝莉也正襟危坐,瞧瞧的用眼的余光瞟一众长辈们。
在这样尴尬而安静的环境中,薛老太君端起茶盏用盖子过滤茶汤上漂着的浮叶的声音就显得尤为清晰。咯咯吱吱的,将薛小姐的心惊得七上八下的。
薛老太君仿佛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一般,慢慢悠悠老神在在的呷了一口茶,才将茶盏放在桌上,用一条质地做工都上乘的黛绿色帕子擦了擦嘴角,说:“说起来连你四哥哥都娶了媳妇了,也是时候改为紫菱你选一门亲事了。”紫菱便是薛小姐的闺名。
薛小姐所有的不甘和愤恨全都被薛老太君的这句话一股脑儿打散,她眼神中透着惶恐,自小儿便娇养着的身子此刻有些颤抖,后背不再笔直而是无力的佝偻着,一张樱桃小嘴也微微张阖,她完美的由一只愤怒的小兽转化成柔弱的鹌鹑。
薛老太君一双精明的老眼凉凉的扫过薛小姐,又将目光转向刘氏,说:“这件事媳妇你就多费费心了,好歹也是养在你屋里的孩子,就算再不成器,也不能让她毁了荣国公府几代人攒下来的名声。”
这话一来直接骂了薛小姐一通,二来也算委婉的提点刘氏,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女儿,好歹也养了一场,不能让薛小姐嫁的太差,否则到时候不好看的不止薛小姐一人,还有整个荣国公府,刘氏身为荣国公府的女主人面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平心而论,刘氏作为嫡母,对本不应该出生的薛小姐算是极好的了,薛老太君这话不可谓不诛心,但刘氏仿佛听不出薛老太君的话中深意似的,笑呵呵起身道:“是。”
薛小姐也听得出薛老太君对刘氏的提点,但她心中的大石头却并没有因此而落下,反而更加恐惧,薛老太君既让让刘氏顾及荣国公府,那也就是说,不管对方是老头子是病秧子,甚至是像她从小鄙夷的四哥哥那样讨人厌的人,一旦这门婚事对荣国公府有利,她都只剩下接受的份儿了!虽然早就知道她的婚姻与家族利益挂钩,却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奶奶竟然会做的这么狠这么绝,竟然一点都不为她这个唯一的孙女儿的幸福考虑。
难道就因为她不是打嫡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吗?为什么她身为唯一能为家族谋利益的女儿却没有一个名声不佳、脾气古怪的哑巴受重视?她真的好恨,好不甘心!
薛小姐再也抑制不住,修长细嫩保养得当的双手紧紧抓着枣红色木椅的把手,大口喘息着,因为身子不住颤抖,她的喘息声也变得紧促而细碎,眼圈红了起来。
薛老太君却不管薛小姐心情如何,直接无视这个大聪明没有小聪明也不多的孙女,对两个小萝莉笑着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你们两个小家伙还不快向你们四叔四婶讨赏钱?”
两个小萝莉立即跳下椅子,用萌萌哒的可爱小眼神看了看薛谦,又看了看闵佳人。声音清脆的小女孩说:“四婶,我是我爹娘家的慧慧,是甜甜的姐姐。”声音软糯的小女孩说:“四婶,我是我爹娘家的甜甜,是慧慧的妹妹。”
闵佳人:“……”这俩小萝莉说话真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