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尘看着乌泱泱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兴国安邦,四个字做起来谈何容易?若当权者尸位素餐,政治乌烟瘴气,受苦的也只是这些无权无势的百姓罢了。
这天,虞长歌刚准备出府,一名约十二三岁的黄衣女孩被众人推搡着推到她面前。
“三王妃……”她低着头,手在袖子里摸索着什么。
“何事?”
话刚出口,女孩“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清脆到虞长歌自己的膝盖仿佛也感到一阵酸爽。
“恳请三王妃收下奴婢们的一点心意,三王爷和三王妃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奴婢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女孩手里举着一枚通体剔透的玉手镯,后面的人也跪下表达自己的敬意,虞长歌心里却不是滋味。
倘若她真是个封建社会的大小姐也就罢了,可她不是,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在平等自由的社会中长大的人。
她自认为踩着别人的尊严并不是一种快乐。人或有聪明的,或有愚笨的,但没有人生来就是人下人。
于是众人张着嘴巴看见三王妃安静地把女孩搀起来,端的是大气雍容,女子朱唇轻启:“各位不必如此,王府不养闲人,做了事,得个栖身之所,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理。”
“可祁府不把他们当人,只是一条狗罢了,不,连狗都不如。”
眼前的女孩一双灵动的眼睛又惊又怕,虞长歌一下动了恻隐之心,到底只是个孩子而已“你,来我院里侍奉吧。”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城里的疫情已经控制下来,街头、茶馆、客栈关于三王爷和三王妃那绝妙医术传得是神乎其神。
“先前说是当今圣上不仁才导致的,我看呀,必是有人从中作梗,祸害百姓,损害圣誉。”
“可不是嘛,圣上受损,得益的不就是那两家吗?”
“你是说……”
“打住,我可没说。”
“诶,那不是三王妃吗?”
“当真是王妃?”
“哎呀,我见过的,我染了病,在王爷府里,多亏了王妃的照顾。”这名商妇说着朝虞长歌离开的方向,抬起双臂,行了礼。
虞长歌出来是有正事要办的,苏九狐与四弟的婚事最好是越快越好,第一次见自家姐妹这样爱一个男人,她怎么说也要让姐妹的幸福更稳固。
“九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还没确定呢。”
“要不,你们的婚事就由我来操持吧,唯恐夜长梦多。”
“好。”
说干就干,虞长歌挽着九狐两个人在街市逛了许久,天色不知不觉地变暗,两人寻了家茶馆坐下聊。
九狐眼眸低转,动了动唇却没说出话。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长歌搂过她的腰,靠着她的肩膀。
她轻叹一声:“我们注定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了吗?拿着别人的身份,做以前根本没想过的事。还要结婚生子,他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吗?你信吗?”她笑了一下,苦笑。
虞长歌一下子坐直了:“怎么了?他最近对你不好吗?”
“不,不是,他到底是王爷,现在开心许诺,那以后呢?色衰而爱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