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
他声音沉沉而平静,丝毫听不出痛苦。
微凉的素手交叠,替他压住伤口,眼泪却像掉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
南靖池略一垂眸,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忽然柔得无以复加,低声道:“别把鼻涕蹭到我衣服上!”
“吸溜!呜呜呜~~”
眼泪忍不住,鼻涕也忍不住了!
脑袋窝在南靖池怀里,哪里管什么鼻涕蹭没蹭到他衣服上,现在她还能流鼻涕,就是要感谢上帝,让我尽情地流吧!
身后追来的士官看到上校总算乖乖跑去防空洞,顿时松了口气。
耳边不断响起的炮弹声掩盖了他们的声音,那士官狠啐了一口,“王八羔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吵吵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
防空洞内,云初晴被南靖池小心放到置物箱后,给她一个靠着的地方。
“拿着。”
云初晴双手还握着南靖池受伤的手臂,低头在肩上揩了揩眼泪和鼻涕,才看清他递过来的是一张手帕。
腾出一只手接了过来,正要往他伤口上包扎,却见他握住她的手腕从他手臂上褪了下来。
云初晴怔怔地看着他起身,着急道:“南靖池,你的伤口……”
“没事,你在这乖乖待着。”
心里突然浮起一阵惊恐,“你要去哪?”
“初晴。”
他眼眸黑得深沉,似这夜,可深处却卷起一抹光,像那燃烧在夜里的战火。
眼眶的泪霎时滑落,模糊着视线,“南靖池,我害怕。”
“我会让人来照顾你的。”
她拼命用力地摇头,就像拒绝他从自己眼里离开一样,她此刻的害怕,都是他给的。
“上校。”
一位士兵走了过来,就听南靖池吩咐道:“把手电筒给我。”
说着,垂眸看了云初晴一眼,“帮我看着她。”
“是。”
士兵垂首,眼前这道身影便已离开。
“云翻译,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云初晴双手紧紧攥着那张手帕,脑袋埋在手臂里。
士兵见她沉默,抿了抿嘴,站起身,却忽然听她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上校刚走。”
云初晴渐渐抬起头,双手将那手帕盖到脸上,深吸了口气,抬眸朝那士兵道:“你说,他会再回来这里吗?回到这个让他不惜性命去守护的地方。”
士兵顿时一愣,云翻译的意思,是……上校还会不会回到大马士革……
“上校离开军营前说过,再也不会回来的。这次,他之所以再踏上这片土地,也是因为云翻译的缘故……”
云初晴扯了扯嘴角,“你们这么想,还不如说,是我给了他一个理由,终于可以回来了。”
“云翻译,你怎么能这么误会上校,他可是为了你,连命都不顾!”
素手抚过手帕,上面还沾染了他的气息,目光似没有焦点,“我居然在想,如果我可以成为他的理由,那也是好的,不管他是不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