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历史军事>忠义护国水浒传> 第二十四章 阿娜尔迁徙他乡 郝思文惜别公主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二十四章 阿娜尔迁徙他乡 郝思文惜别公主(2 / 2)

转眼间,狂风未灭,半空又来电闪雷鸣,众人只觉震耳欲聋,霎时雷霆万钧,直打的沙土飞扬,火光四起,那军士被狂风罩住不能逃脱,多被雷电击烧而死。

雷鸣刚过,登时暴雨临盆仿如银河倒泻,城外沙漠如洪涝崩塌,变成一片汪洋大海,那暴雨中又夹带铺天盖地的冰雹,夏军经过这场灾厄后已是尽赴黄泉。

郝思文望着那场面之凄惨直令他心生畏惧,一直到了天亮城外方才狂风散去、雷雨歇止,阳光渐渐透过云层映射下来。郝思文再看那城外时,两千军尸横遍野,数里之内尽是死状各异的人马,那塞尔肯的尸首也漂浮在城外水流之中。

城内军士欢呼雀跃,急忙打开城门用商人处借来的小船去打扫战场。郝思文如觉大梦初醒一般,心道这真是苍天相助,夏军竟被如此击败。

郝思文兴高采烈的去寻阿娜尔,期望告知她这喜讯,到了阁楼后但见阿娜尔似乎没有睡醒,依然安静的躺在床上,郝思文见了就坐在床边望着她,准备等她醒来。

一直快到晌午,阿娜尔依然没有醒来,郝思文自己也早靠在床杆上睡着了。又过了一阵郝思文觉得有人在抚自己脸颊,于是慢慢睁开眼睛,原来是阿娜尔躺在床上抚着自己。

郝思文笑道:“夏军已经退了,昨夜里不知道是什么天气,把那夏军全都卷到九霄云外见鬼去了,你快点起身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阿娜尔淡淡的笑道:“我还想再睡一会。”

郝思文无比开心,逗她道:“别睡了,再睡大野狼就来了!哦…不对,是大色狼已经来了。”

阿娜尔被逗的噗嗤一笑道:“你呀,总是没个正经,比西域男子都爱耍笑。”

郝思文此刻才发现阿娜尔说话越发微弱,紧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阿娜尔道:“没事的,只是需要休息。”

郝思文道:“不行,我得去叫御医来。”

言罢,郝思文飞快出门去寻御医,由于不懂西域语言,只得用手比划着表明用意,废了好大的劲才叫御医去看阿娜尔。御医看过后留下一些药物和补品给阿娜尔,郝思文忙叫来两个丫鬟将药煎了,又将补品炖了,自己亲自喂阿娜尔。

阿娜尔笑道:“我一项不喜欢摆公主架子,也就不喜欢被人侍候,除了小梅自小习惯了侍候我,我从来都是亲力亲为,不过我倒是喜欢你来伺候我。”

郝思文笑道:“那我就伺候你一辈子。”

阿娜尔甜甜的笑了,开心的说道:“谢谢你,郝大哥。”

一连两日郝思文都守着阿娜尔端水送药,闲暇时阿娜尔就教郝思文吹奏当初在河边吹奏的那首笛曲,到了第三日下午阿娜尔身体康复,顿觉神清气爽,因而起身梳妆,郝思文透过小窗望见不禁欢笑。阿娜尔梳妆好后郝思文又陪她到花园中赏花,但阿娜尔却见那花草大半枯萎,落花下两只蝴蝶分向南北分飞,仿佛在言说离别之意。

阿娜尔望去,不觉泪水滑落,忧伤的念诵道: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郝思文听了心里万般忧伤,拿出纱巾帮她擦去泪水,抚着她的肩道:“娜娜,不必忧伤,花开花谢总有时,虽然此刻凋零但终有再盛开之日。”

阿娜尔低声叹道:“是啊…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郝大哥,陪我一起骑马到城外走走吧。”

于是郝思文骑了白马伸手给阿娜尔,阿娜尔笑着拉住他的手飞身上马,二人说说笑笑的走在城内,皇宫和城内的人见了无不羡慕、祝福,郝思文在马上连连向祝福自己的人鞠躬回礼。

阿娜尔娇怒道:“别再这样了,简直太傻了。”

郝思文哈哈大笑道:“管他呢,只要开心就好。”

温暖的阳光照入二人心田,郝思文和阿娜尔只觉万般的温暖。来到城外,战场已被士兵们打扫干净,水流也已经被引到别处,沙漠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经历过多么可怕的死亡它都能将一切变回原貌。

郝思文吟诗一首道:

眼见风来沙旋移,经年不省草生时。

莫言塞北无春时,总有春来何处知。

二人沿着河流而走,郝思文道:“我相信洛佳和小梅一定会找到一个新的家园。”

阿娜尔听罢开心的点了点头,又行了一阵,风沙骤止,沙漠在阳光下呈现为金色,郝思文忽然发觉沙海此刻却变的轮廓清晰,竟然充满了柔美之色。郝思文急忙叫阿娜尔去看,阿娜尔见了也是万般的欢喜。

二人下了马,坐在高阜处欣赏这沙漠难得的柔美一面,阿娜尔起身笑望着郝思文,深情的说道:“郝大哥,我为你跳支舞吧,这支舞是我游历大理时所学,我只想跳给你。”

郝思文听了连忙点头,只见沙海之中阿娜尔身着绯纱,头戴雁翎,圆帽下的纱巾轻轻飘舞,她慢慢旋动腰身与沙共舞,那舞姿婀娜优美,轻盈灵秀,婉如孔雀翩翩起舞,美的连女人都不能嫉妒,郝思文看的如痴如醉,不禁驰怀神往,遐思万千。

舞罢,忽然沙漠上狂风又起,郝思文怕是沙暴,急忙带着阿娜尔回城。

于陆阿娜尔忽然回身对郝思文叹道:“郝大哥我舍不得你...”

说罢晶莹的眼奔涌而下,郝思文被她这一举动弄的慌了手脚,忙说道:“你怎么了?不要哭啊,我不会永远离开你的,我只是去去就来。”

阿娜尔哭泣道:“只怕...只怕...到时...”

言罢,阿娜尔又泣不成声,郝思文帮她擦去泪水,安慰道:“快别胡思乱想了,你才大病初愈,别再哭坏了身体,我会守在你身边的。”

过了一天后洛佳与小梅已经寻到绿洲而回,城内众人多半欢呼雀跃,阿娜尔及郝思文大为欢喜。阿娜尔因此在政厅召开会议,但是有些长老却变了卦,坚持不肯离开自己的故土,最终阿娜尔无奈,只得任由大家个人意愿,愿意跟随的整备行装、收拾家当,不愿去的就留在城中或者另投他处,最终散去万余人,阿娜尔万分伤感。

临行前,阿娜尔再次走过皇宫、街道,走过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最终从阁楼又走到花园,不舍的抚摸着秋千,郝思文一路都陪在她身边。

到了告别的一天,阿娜尔出城后回身望着故国,双手抱肩深深施礼,洛佳道:“姐姐,我们走吧。”

阿娜尔终于忍不住眼泪,哭着向城市喊道:“祖先们,孩儿不孝!我们走了…”

男女老幼听罢无不流泪,迁徙大队浩浩荡荡的踏上迁徙之路。行了一程,看看待近傍晚,天边的飞雁低行,耳畔驼铃声叮当响起。

郝思文不禁感叹道:

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

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

阿娜尔命停住队伍,寻了妥当之处让大家宿营在此,于是众人搭开帐篷安歇。郝思文弄好帐篷后去寻阿娜尔,却看见她远远的站在高阜的土坡上。郝思文走上土坡,阿娜尔以目相视,郝思文望见了她心中那万般的哀愁与不舍。

阿娜尔不停的眺望远方,似乎在努力的寻找什么,郝思文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万里的黄沙和天边的残霞,于是不禁问道:“娜娜,你在看什么啊?”

阿娜尔哀伤道:“多么希望我的眼光能透过那万里的山川,我已经看不到故乡的影子了…”

“娜娜…”郝思文顿觉心如刀绞。

队伍又行了一日,第二日清晨在帐篷内,阿娜尔将镶嵌了三根蓝色雁翎的头盔送与郝思文道:“这三颗雁翎一直是我贴身所带,如今送与你,就好像我一直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希望就算相隔万里,你也不会忘记我。”

郝思文道:“我一生都会带在身边的。”

阿娜尔微微笑道:“郝大哥,你说如果我可以是个普通人的话,你也不是宋军将领,我们能不能远走西方,寻个远离战乱的净土,一起纵马驰骋,开弓打猎,就那样没有烦恼,简简单单的渡过一生。”

郝思文听罢久久说不出话来,最终微笑着感叹道:“那样的日子真是如梦一般,只是你我都有太多的牵挂了,我们都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你有你的子民安危,我有我的国仇家恨。”

阿娜尔仰天长叹道:“是啊…也许那种私心只会贻误了锦绣年华…”

言罢,阿娜尔帮郝思文带上头盔。众人又行了数里,郝思文绕着队伍巡视,寻到队伍后方时忽见远方有两个身影,于是持起钢枪小心走过去,看看待要相近,那两人也反应过来,各自持起兵器来迎。

双方驰骋马匹冲来,快要相遇之时,对方其中一人忽然惊讶道:“郝大哥?!”

郝思文定睛看时,哪里是别人,原来正是关胜及宣赞两位兄弟,郝思文顿觉万般感慨,再次相见彷如隔世。三人急忙飞身下马,相视大笑。

三人皆是万般欢喜,郝思文急忙问道:“二位贤弟如何到此?”

关胜欢喜道:“自从宣威一战分别之后,我与宣赞兄弟每日只是在云沙关外打探你消息,后来大将赵隆派兵攻打宣威,我二人就一同投奔,占领宣威城后我们在擒获的夏军口中探知你的一些下落,赵将军同意我二人来寻你,我们后来又遇到了段景住,方才知晓你的所在,到了城内时由于言语不通,费尽周折才知晓你所行路线,总归是你我兄弟今日又得相见了。”

宣赞指着自己的马笑道:“赵隆这人还不错,看看他送我这匹日行千里的海骝赤马。”

郝思文急带二人来见阿娜尔,阿娜尔见是郝思文的两位兄弟,于是端过两碗茶来招呼他们。

未等茶递到手,宣赞也不等郝思文介绍,急忙说道:“小弟见过嫂嫂!”

郝思文和阿娜尔都愣住了,郝思文急忙道:“你这厮又胡扯,如何这么称呼人家还没过门的女子?”

宣赞大笑道:“早晚的事。”

郝思文见那边阿娜尔俏脸娇红,不禁害羞道:“我贤弟就是这个脾气,言语有所冲撞你莫要怪罪。”

此时关胜忽然用疑惑的语气对宣赞说道:“贤弟,你是否觉得我们在哪见过嫂嫂?”

郝思文忙道:“关家兄弟如何也学这般称呼?”

宣赞看了看阿娜尔道:“是有几分面熟。”

郝思文笑道:“之前我们不是相救过她吗。”

关胜摇头道:“非也,那次嫂嫂带着面纱与今日不同。”

“哎呀!我想起来了!”宣赞这一惊讶,吓了众人一跳。

郝思文道:“贤弟想起什么了?”

此时关胜似乎也想起缘由,于是叹道:“嫂嫂莫不是李察哥画中之人?”

郝思文忙问:“李察哥有娜娜的画像吗?”

关胜变了语气说道:“我们复夺宣威城后我在李察哥住处曾见过一幅画,而那画中战将所穿衣甲、携带兵器,皆是先前我们在宣威所迎战的那个会用妖法的番将,然而!那画中女子的样貌却正是我们眼前这位嫂嫂!”

阿娜尔听了,手中两个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郝思文顿觉心慌意乱,缓缓的回过头问道:“你真的是那番将?”

关胜以目视宣赞,然后对郝思文道:“你与公主先谈。”

言罢,二人走出账外。

郝思文追问着阿娜尔,阿娜尔向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的坐倒在凳上,口中叹道:“长梦醉人一场空,再美的梦终究也有醒来的一日…”

郝思文又悲又怒,走过去双手抓住阿娜尔的肩道:“你骗我骗的好苦!之前看见退去夏军的那场风暴时我就在怀疑,只是我不愿让自己朝坏的一面想,我曾经还以为会用妖法的嵬名涧云是那番将,原来你能在沙暴里安然无恙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怕它,因为你能操控风沙雪雨!在宣威城前斩将杀敌的是你,在云沙关外用大雨淹没城关的也是你!一切关键时刻击败宋军的都是你!”

阿娜尔苦笑道:“你如今已经这么清楚了,又何必再问我呢?你总是想为你大宋同胞报仇,如今你最大的仇人就在你面前,用我送你的佩剑杀了我吧。”

“我!”郝思文怎么舍得,但一想起她在宣威城和云沙关做法杀害宋军时,心中就是五味杂陈。

郝思文问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敌对身份,干嘛又要救我?干嘛又让我对你…”

阿娜尔流泪叹息道:“意到深处,情非得已…若是可以理智,苍天又何必指引你我当初相识…”

郝思文叹息道:“如今我又如何面对你?”

阿娜尔道:“我不是想存心骗你,只恨当时我听从李察哥差遣、只恨你我相遇却是在两国征战之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郝思文道:“你我终究是两国仇敌,我若拥着一个杀害我同胞的死敌,又怎对得起他们?可叹你我终归是陌路之人。”

言罢,郝思文转身出帐上马,将那张近国绑了,用布袋罩住头伏在马上由关胜押送,那边小梅与洛佳知道此事都来相劝,郝思文也不言语,只是转身便行。

宣赞嚷道:“真走啊?大哥就这么和嫂嫂分开了?”

后面阿娜尔走出帐外命洛佳和小梅带队先行,自己从后追上郝思文,郝思文也不去理她,阿娜尔只是慢慢跟着。最终郝思文回过头去,阿娜尔惊喜,却见了他将头盔摘下放在沙土之中,然后转身上马继续前行,这一次阿娜尔没有继续再跟上来。

走出一段路,宣赞问郝思文为何将头盔留下,郝思文对他讲了那头盔的由来。

宣赞忽然勒住马对郝思文说道:“大哥你这是干嘛啊?岂不知在这世间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皆可抛弃,但唯独一个情字不可抛啊!”

郝思文顿觉内心一怔,那边关胜见了对宣赞说道:“我们快马加鞭先行一步。”

宣赞问道:“干嘛啊?我还没说完呢。”

关胜笑道:“你这厮这回说的够多、够用的了。”

言罢,关胜猛的给了宣赞马匹一脚,那马急速飞行,关胜也纵马离去。

这边郝思文飞马奔着阿娜尔的方向返回,只见阿娜尔跪坐在地上捧着头盔哭泣,此刻听见马蹄声响,她站起身望向郝思文,那眼神带着深不见底的幽怨与难舍。

正是:

若将人泪比桃花,

泪自长流花自媚。

泪眼观花泪易干,

泪干春尽花憔悴。

这眼神在郝思文此后一之生中都无法忘记,郝思文见了顿觉什么其他的心思都没了,自己整颗心都粉碎了,急忙跳下马赶到阿娜尔身边。

郝思文擦着她的泪说道:“你别这样啊…当初我对你说希望你以后都不要那样悲伤,我不想最后给你这种悲伤的人却反而是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即便我们今后人不能在一起,但我心里却只有你。”

阿娜尔却流着泪强笑道:“你对我如此薄情,我才不要与你偕老,我族人这样辛苦的迁徙又是何必呢?你既然要走,我就回到最初,去做我的晋王妃,就当你我不曾相识。”

此时宣赞悄悄的跟了过去偷看,关胜从后赶上来,怒斥道:“你怎么也跟来了?我今天可给大哥惹祸了,你就别再捣乱了。”

言罢,拖着宣赞便走。

这边郝思文听了阿娜尔所言,不尽的叹息道:“也许我该暂时离开,想好后我会回来找你的。”

郝思文带起头盔,随即调转马头,阿娜尔拿出胡笛吹奏起那令人魂牵梦绕之曲,郝思文的身影渐渐远离,身后笛声也渐渐变淡。

朦胧的风中烟雾飘渺,阿娜尔放下胡笛,哀婉叹道: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郝大哥,此生没有了我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言罢,那万里的黄沙渐渐消散了阿娜尔的身影。

郝思文纵马追上关胜及宣赞,关胜觉得心中懊悔,不禁道:“大哥,对不起…也许我不该说起画中之事。”

郝思文低声劝道:“你也只是一时想起罢了。”

宣赞问郝思文道:“大哥啊大哥!你怎么就这么和嫂嫂分开了?”

关胜对宣赞说道:“贤弟别再说了,你能明白大哥此刻那是怎么一种心情吗?”

宣赞听了忽然嚎啕大哭,关胜忙问道:“贤弟你这是干嘛?”

宣赞哭道:“面对刀山火海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的,只是这事实在太让人揪心了,我要大哭一场。”

郝思文望着那无尽沙海陷入了沉思,不禁仰天长叹道:“她是沙漠的女儿,也许也只属于沙漠…”

放眼远方,阿娜尔的身影仿佛就在沙海中起舞。沙漠虽然有死亡、有绝望,也很荒凉,但阿娜尔的出现就婉如一股清泉,让人看到生存的希望。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