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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察哥雨后破城关 裴宣寒夜刺逆贼(2 / 2)

张近国听了寻思半天,忽然发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胜笑道:“只说奋死一战,别去他意,将军如何却要动怒?”

张近国听了羞愧,因此赶出帐外召过众军说道:“各位兄弟们!我张近国定与云沙关共存亡!”

晌午过后,忽然黑云压顶不能见日,仿如锅底一般的压下云沙关,顷刻间便电闪雷鸣,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城内众军急忙寻来遮盖之物,寻不到的就向四处躲避。霎时间左右被大雨侵袭不能视物,一连下了一个多时辰,关内雨水过踝,火器等物大多被浸无法使用。

裴宣见大雨过后军士们狼狈不堪,因而叹道:“此天失也!”

郝思文寻来关胜道:“方才我在关上远远的望向远方,你道怎地?那边竟然依旧阳光明媚,没有一滴降雨。”

关胜听了大惊,急忙赶去报告张近国,可是营帐内寻不见其踪影。只见军士来报,说张近国方才趁着大雨,已经带着几个亲信偷偷从关后逃了。关胜大怒,城内军士听说主将弃关乱作一团。

此时那张近国带着几个亲信飞马而逃,家眷全都弃了,他安慰自己道:“我父亲的外甥的外婆的表弟的姑姑的祖辈是辽国人,我不如就投到辽国避祸。”

云沙关内,关胜见军心溃散,急忙站在高阜处喊道:“各位兄长、兄弟!张近国随走,但云沙关尚在。在下不才,愿与众位兄长拼死保卫疆土,我这里谢过各位了!”

言罢,关胜跪地而拜。众军见他言辞慷慨激昂,因而都忙劝他起身,表示愿意追随他。话音刚落,关上宣赞急喊夏军来攻,关胜忙指挥众人御敌。

西夏军兵攀附云梯而来,关胜带领众将砍杀,关下冲车打门,关胜又命军士抛掷磨扇、大石,拾来能用火器烧毁冲车。那边李察哥见关上众人誓死奋战,因此命夏军推过“西域炮”(巨型发石机)来。

那炮发动巨石打来声震天地,关上关下死伤无数。炮落石墙,犹如雷霆万钧,直打的整个城关都在摇动,宋军心寒胆丧。一连打了多时,夏军见打不破大门因而暂时退去,关内尽皆垂头丧气,横躺竖卧的各自休息。

裴宣计点人数后对关胜叹道:“只剩下四五百人了…”

关胜叹道:“若是救兵再不到来,此关怕是难保…”

裴宣踌躇道:“我有一条险计,若是成时,我们送李察哥那厮驾鹤西归!若不成时,你我皆有丧命之危。”

关胜听了急忙说道:“如今形势危急,若能破敌,危险也当一试。”

裴宣道:“夏军对此关志在必得,我料想那李察哥定然轻视我等。下一阵我们主动出击,宣将军留下守城,郝将军领兵向前,关将军则伏于众军中。那李察哥若派遣他引以为傲的铁鹞子冲阵,我就令陌刀兵配合神臂弓牵制住他。那李察哥每战必亲身上前,关将军有赤兔宝马行如疾风,可趁此时从军中杀出直刺那厮,敌军若失主将必定大乱。但李察哥若是命众军齐身掩杀过来,此计则休。”

关胜听了叹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兵行险招。”

因此关胜拿过酒来敬与两百陌刀兵,声言此战抱定必死决心。那陌刀兵都是挑选的强壮、勇敢之人,更兼训练有素,见了关胜如此忠勇因而都愿相随。众人饮过酒后将酒碗摔个粉碎,齐身出关杀敌。

李察哥此时听闻宋军前来挑战笑的前仰后合,山遇觉罗道:“这宋军分明是来找死的,待我铁鹞子一发上前将他们砍成肉泥!”

李察哥笑道:“何牢将军费心,我倒要看看这宋军怎么个挑战法。”

两军对阵,李察哥大笑:“你们是想死的惨烈点留个名声吧?今天我就成全你们!”

郝思文冷笑道:“晋王殿下,您的箭伤好了吗?”

李察哥听罢大怒,回头对众将说道:“就是此人将我射伤,谁与我斩杀此贼?”

言罢,阵中冲出塔瓦巴来,郝思文持钢枪与其交战,斗到四十余合郝思文一枪(和谐)刺死塔瓦巴。李察哥见了大怒,山遇觉罗想独揽功劳,因而只带领铁鹞子冲杀过去。宋军阵中转过裴宣,带同陌刀兵拉起神臂弓如雨般发射,铁鹞子被那弩(和谐)箭抵住难以向前,宋军边退边射,一时杀死夏军众多。山遇觉罗大怒,命铁鹞子死命冲杀,那边陌刀兵背起弩(和谐)箭,各持陌刀来战。那陌刀兵又身着重甲,刀身双面带刃,极为阔大,刀过处连人带马尽皆斩倒,铁鹞子死伤惨重。

李察哥见遇到克星大吃一惊,就在此时关胜于军中飞马冲出,直奔李察哥而去。李察哥见一将飞速而来,定睛一看乃是关胜。眼看就要得手之时,忽然李察哥身边转过一将,一飞斧奔着关胜面门而来,关胜急忙收刀挡开,那将步战上前死命缠住关胜,赤兔马驰骋不开关胜只得与他相斗。

李察哥看时,乃是多赛利救主。那边山遇觉罗见阵中冲出关胜,急忙赶回来相救,关胜双战二将十余合急切赢不得。那边陌刀兵终是人少,此时已所剩无几,裴宣见此计不成急喊关胜撤退,关胜寻了空当便走。

李察哥见用计算自己,因而大怒,急命大军卷杀过去。宋军如何敌得过数万之众,顷刻间便伤亡殆尽,关胜、郝思文并裴宣死命向云沙关逃回。只见云沙关方上宣赞指挥众人乱箭齐发射住夏军,这边关胜军马火速入关,急急的关了大门。李察哥见了也不打关,只召唤众军后撤。

关胜等人见计谋不成忧愁不已,急到军帐与裴宣商量下一步计划。不一时忽然关内乱作一团,关胜、裴宣急忙出帐,只见关上军士尽皆弃了兵器哭嚎向关外跪拜。关胜急忙赶到关上查看究竟,原来李察哥命夏军催赶宋军家眷在野外呼唤,一时间哭喊之声响彻荒野。因此宋军奔溃,人心皆变,关胜见了束手无策。

当晚一更时分忽然关下大门被开,宋军悉数涌出关外去寻家眷。此时埋伏已久的夏军冲入关来,关胜等人急忙与其厮杀,慌乱之中关胜只得弃了云沙关奔荒野而走,后面塞尔肯带领无数夏军喊声震天的杀来,声言活捉关胜等人。急走间关胜忽见远远一队宋军赶来,约有千余人马。当中一员小将跃马飞出,众人看时,十八(和谐)九岁年纪,身着掩心连环铠,手仗金背砍山刀,随身六合克敌弓,骑乘良马雪花驹,红袍银甲,威风凛凛。

这小将对着关胜说道:“我乃童贯麾下韩世忠,你们是哪里人马?”

随行军士急对关胜说到此人乃是威震西北的名将,此前在银州(今陕西榆林南)之战时先登上城,砍掉西夏主将首级掷于城下。后又在蒿平岭(今陕西米脂县)斩杀西夏监军附马兀移大破夏军。

因而关胜回道:“我等是云沙关守将,如今关被打破,夏军正朝此地杀来。”

韩世忠听了带领众军断后,自己上前迎住塞尔肯,一连杀了几阵夏军方才退去。众军寻地歇息,韩世忠引其主将田慧与关胜相见。原来此时韩世忠只是童贯手下一名裨将(非正式军衔的低级将领),因而虽名声在外却不能独领大军。

经过谈话关胜知道童贯迟迟不肯救援,因而只派了一千人到此哨探。如今此地尽失,韩世忠、田慧只得带着人马回童贯处复命去了。这边关胜回看身边只剩下三四十人,只有宣赞、牛邦曦、费衣跟随,不见了郝思文及裴宣,因此忧愁不已。牛邦曦、费衣吓破了胆急忙催促要回西宁州,关胜及宣赞不肯离去,定要寻到郝、裴二人,因此只得命剩余军士保着牛邦曦、费衣回西宁州报信。

而西夏大军夺了云沙关后尽数摧毁大通河桥,断绝了东路宋军西援的道路,因而湟州、西宁两地大为震动。

宣威城上,山遇觉罗对李察哥说道:“如今我们随是初战告捷,但宋朝大军应该马上就会所有行动。”

李察哥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笑道:“边境六千里,宋人就占据五千,要比兵将多寡咱们不是宋朝对手。然而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若论起智谋来,他三个童贯捆一起也比不上我一个李察哥!”

此后宋徽宗得知战事一败涂地,大为震怒。刘仲武这边情知不好,急忙带领众军准备反扑夏军。未曾想还没出兵,朝廷便派人来将他及河湟地区相关的十八名将帅全部打入秦州(今甘肃天水)大牢,唯有张近国逃往辽国无事。

刘仲武被押入囚车后六神无主,深知这回重罪难逃,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临行之时只得求高俅道:“我如今已是阶下之囚,望高监军念及往日情义救我一救!”

说罢刘仲武流泪跪拜,高俅忙劝道:“刘将军勿忧,我来到西北之地亏得您照顾,我回朝之后当想尽办法周旋。”

刘仲武喜极而泣:“多谢监军大恩!我府内钱财任由监军使用,只望保我一命。”

高俅听罢点头。却说高俅火速回朝之后先带刘仲武的金银珠宝去参见蔡京,因为他知道蔡京在朝中是一呼百应的人物,他的话是最有分量的。蔡京得到珠宝后内心大喜,更知晓高俅乃是徽宗心腹,因而答应了高俅的请求,只说把罪过都推到王厚头上,盖因蔡京认为是自己一手提拔的王厚,但此后王厚则是只关心战事不理会朝中党派之争,所以数次驳回蔡京提议,所以令其记恨下来。

高俅告辞蔡京又急忙赶去参见徽宗,徽宗见他安然无事而回,心中大喜。高俅命人摆上从西北带回的西元梨来给徽宗品尝,自己则丝毫不言及战事情况,只是极力言表自己记挂徽宗之心,徽宗因忙于朝政内心烦躁,被高俅嘘寒问暖一阵顿觉宽慰不少,因而欢喜起来。

高俅见徽宗带有欢喜之意,就趁机对徽宗说道:“西北战事非是刘仲武将军之过,乃是王厚等人不及时求援方才致使战事溃败。”

徽宗听罢叹道:“若非高爱卿之言,朕险些错害好人。”

第二日上朝后,朝中蔡京言表王厚消极怠战,当处罚他逗留之罪,徽宗听了更加愤怒。

那边户部尚书(相当于今日的财政部长)侯蒙谏道:“如今西宁州大难临头,若将河湟地区将领及刘仲武监押起来,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不如将他们恢复原职戴罪立功,定然可令他们奋勇向前,因此西宁之难可解。”

徽宗听罢大喜,因而命人将刘仲武及河湟十八将释放,高俅又屡屡进言,徽宗更是将刘仲武坐上高永年旧位。童贯方面则因他是徽宗心腹之人,所以徽宗只对进言要追究童贯之责的众臣说路途遥远,不干童贯之事。那边童贯又素来与王厚不合,更兼高俅临行之前将刘仲武珠宝送与童贯,所以童贯此时命人带回奏折将罪过全都推给王厚。王厚因在朝中不隶属任何一派,又无党羽相助,因而无人为他求情,所以徽宗命人将王厚责罪降职。

王厚那边看了诏书大怒:“我未去及时救援乃是深知李察哥诡计连环,只恐他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王厚言罢患病,于一年后便死于忧愤之中。那边刘仲武大难不死,反而坐上了高永年的位置,因而大喜,急命人将金银财宝大批送与高俅处称谢。那边李察哥听到宋朝如此处置,正为自己除了心腹大患王厚,因而大笑徽宗昏庸无道,何足惧哉。

却说李察哥在宣威城修整军士,准备粮草、军备等物只待征讨西宁州。司徒喆那厮常常强逼百姓举起西夏旗帜,列道焚香迎接李察哥,闲暇时间又在城内作威作福,因而此地百姓深恨于他。因其喜好射猎,近些日常带人到城北去打猎。

却说这一天司徒喆又带上二十余人往城北的树林射猎,天晚方回。近日里屡有降雨,因而天空乌云漂浮,月光时隐时现。众人踏着积水而行,都说寒风阴冷。走到林深之处,前队人马忽然立住脚步,司徒喆忙问为何停步。

只听前方随从疑惑的说道:“那边路旁好像有人。”

司徒喆急忙瞪大了眼睛去看:“哪里有什么人?你这厮少疑神疑鬼的。”

随从说道:“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人,难道是鬼?”

司徒喆听了惊出一身冷汗。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司徒喆做尽丧尽天良之事,此时听到有鬼直觉头皮发麻。

司徒喆大骂道:“少他娘的胡说八道!快走!”

司徒喆命几人在前开路,众人被方才随从一说都觉内心惶恐,各个缓步向前。天上月光掠过乌云而出,光辉之下只见前方水滩中俨然有个人影。

众人大惊疾呼:“你是人是鬼?!”

司徒喆硬着头皮喊道:“你是什么人?敢挡老爷去的路?我乃是晋王李察哥的心腹,你识相的快快让开!”

清冷的夜色,刺骨的寒意,只听寂静的树林里缓缓发出铁剑出鞘的嘶鸣。

众人见了大惊,司徒喆忙喊道:“你竟想与我们厮杀?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那人影杀气腾腾的说道:“叛国之罪,理当处斩!”

言罢,闪亮的剑锋划破黑暗,数道寒光在夜色中闪现,司徒喆等人血如泉涌,尽皆毙命黄泉。天上乌云散去,那身影收回双剑,月光洒向脸庞,正是宋将裴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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