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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关胜争得赤兔 知州中计惨亡(1 / 2)

 话说高俅大军向高永年驻守的西宁州(今青海省西宁市)进发,此时高永年已经调任为西宁州的知州(地级市市长)。此地本为宗喀国的首都“青唐城”,宋军将其灭国之后,将其首都改名为“西宁州”。此时刘仲武正是高永年的副将,因此高俅向此行军。

高俅大军进驻西宁州后,高俅与高永年及刘仲武一一相见,安排大军停当及谈论西夏战事。高俅将皇帝赏赐三军的财帛、军饷克扣近半,只将剩余的发散于众军,因此军士多生怨言。高永年和刘仲武都已经看在眼中,只是知道他是皇帝身边亲近之人,哪敢与他理论此事。

刘仲武与高俅相处久了深知他是个无真才实学的人,所以明白皇帝派他来此非是让他冲锋陷阵,而是要让我好生看顾他,让他可以在军后跟随,也得些功劳,回去之后好加升他。因此这刘仲武时常请高俅赴宴,并送金银珠宝等贵重礼品与高俅,试图通过高俅能令自己也得到升迁。高俅也因此大为欢喜,故而与刘仲武越发交厚。

宋徽宗崇宁四年(公元1105年)三月,西夏集结兵力完毕,晋王李察哥协同宗嘎国王溪赊罗撒、吐蕃大酋多罗巴,各自携带猛将,点起大军五万,浩浩荡荡向宣威城(今青海西宁西北)逼近,预将此地作为攻占西宁州的前进战。

宣威城守将得知魂飞魄散,急忙命人去向高永年求救。刘仲武及高俅并众将听到大军压境的消息后惊慌失措。高俅心想,这番难道又是我命中一劫?皇帝命我来此本是希望我能得以立功,奈何竟然天降大军,这西宁州守军只有三万,如何敌得过西夏五万狼骑?

此时高永年平息重乱,镇定的说到:“众位无需惊慌,溪赊罗撒不过亡国之徒,我大宋何惧之有?宣威城乃是西宁州的屏障,不可不救,我明日便亲自起兵去救宣威。”

话说此消息传到军中后,众军震动,各自收拾行装、粮草、军器等物,只待明日天明出发。高永年命发散一些好酒并肉食与众军,命众军饱食,明日好去前线厮杀。同时高永年还委派飞马持书去向东线战场的童贯、镇守廓州(今青海尖扎北)的王厚求救。

此时的关胜已经投奔在高永年处,因自己有命案在身不敢张扬,只投到军卒当中安身,此时与同来投军的一位同乡结识,最为要好。此人乃是河东昭馀(今山西祁县)人士,姓郝,名思文。因其母梦井木犴投胎,因而有孕,所以他出生之后别人都唤他叫井木犴。郝思文二十上下年纪,十八般武艺无有不能,素怀千丈豪气,堂堂八尺身躯,筋骨强劲,爱着青蓝锦袍,生的眉分八彩,目似朗星。

井木杆是何人?看官听说,井木犴乃是汉族神话中的二十八宿之一,为南方第一宿,其组合星群状如网,由此而得名“井”(井字如网状)。井宿就象一张迎头之网,又如一片无底汪洋,故井宿多凶。

此时关胜与郝思文正各自持酒坐于营帐之外,是时天冷,因此这里无众军喧闹,很是安静。关胜放眼那一望无际的戈壁,偶有茫茫叶绿,结天而成,远处的高山积雪覆盖,形成阵阵冰川,就与郝思文向着这大美景色对饮,谈起天下之事。

郝思文对关胜问到:“兄弟可接到家中回信了吗?”

关胜点头说到:“已经无事,父母得知我杀人的消息后都已经搬到外地亲属家去居住。那边村民也的确没有走漏消息,至今也无追捕我的文书。只不过父亲听得此事定是暴跳如雷,书信中已然全是埋怨的话。”

郝思文安慰几句后说到:“当今圣上妄图尽除西夏乃是不可为之事,西夏人性情坚毅,崇尚武艺,骨子里就有不屈服的个性。宋朝纵然地广人多,但朝廷多是昏庸之辈,军士又多生倦怠,如何有剿灭西夏之力?西夏皇帝李乾顺本来已经求和,那赵官家(宋徽宗)自视过大,认为西夏还存留是自己先祖真宗、仁宗孱弱,他自己仿佛态度一硬就能轻易扫除西夏一般。还自以为这是圣明之举,岂不知如此将迫使西夏全国万众一心,终究奋死一战,直落得我宋朝前线百姓遭难,最终不过空耗国力。”

关胜说到:“我也知道这番道理,西夏久立西北根深蒂固,他们又占据地利优势,骑兵强劲,我宋朝多为步军,是不足以剿灭西夏的,只当缓缓图之,急则空耗军兵。只恨这等道理皇帝不知,身边那些乱臣贼子还阿谀奉承的终日里说是至圣至明。你我习武之人也只能尽力保家卫国,免使百姓遭难。”

郝思文举起酒杯与关胜痛饮,关胜望着西方不禁念诵到: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诗!”只听身后雷霆也似一生赞叹。

关胜及郝思文回头看时,只见一军校模样打扮的高大后生站在那里,那后生生的面目丑恶,神色凶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宣赞,此时高俅见高永年出兵,出于礼让,命杨志与宣赞带兵来协助。

关胜、郝思文与宣赞相互施礼介绍完身世之后,关、郝二人都觉得宣赞言语中颇为诚恳豪爽,因此就请他同饮。宣赞回到帐中拿过酒器并一大盘羊肉来下酒,宣赞用手抓起羊肉来沾着蒜泥便吃,边吃边说几月不曾见荤腥。

三人又探讨一阵武艺,忽听得军营西边吵闹,三人急忙赶过去看,只见众军在营帐边上呐喊,营帐外的野地之上牛邦曦正用套马索去套一匹野马。关胜看时,但见那马周身金赤,好生雄壮,不似凡间之物,那马只一挣,将牛邦曦甩出十余丈外,摔了个屁滚尿流,昏死过去,众军急忙向前救回。

那马挣脱套锁,正应了脱缰野马一说,奋勇四蹄于原野之上飞奔如疾风掣电,一声嘶鸣如困龙飞天。

正是:

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

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关胜见了大惊,心想这莫不是赤兔宝马?想我祖上凭借此马纵横万里,于百万大军之中斩颜良、诛文丑,威震天下,此马更是为我先祖而死的义马。此番莫不是因缘际会,上天所赐?令在此地也出现?

就在此时高永年、刘仲武、高俅及众将都出帐来观望,齐声夸到好马。那边党世英要于众军之中彰显武艺,向高俅请命说要擒来此马送与高俅。

只见党世英活动腰身,拴缚腰襟,骑匹快马追赶赤兔马而去。那赤兔马见他赶来也不逃窜,只待在那里等他。党世英用套锁一套,那赤兔马腾空一跃躲过,党世英见了急忙纵身从马上跳过去骑在赤兔马上。正在他以为得手之时,那赤兔马四蹄腾飞,将他重重的掀翻在地,双蹄齐下,党世英大惊失色,顾不得疼痛急忙翻滚躲开,狼狈不堪、一瘸一拐的向众军处逃回,众人见了皆大笑不已。

高永年赞叹到:“这是汗血宝马!此乃天赐龙驹,非是一般人能降服的,你们今日有谁捉得此马,我不但将此马送与你们,更赐白银十两。”

众军听到赏赐,通晓驯马的立刻轰然上前,各相拥挤,那马于百十号人马中穿梭无阻,无人能降。此时有放牧及赶路的百姓见了这番景象也都赶过来看,羌汉人民齐声议论,一时好不热闹。

关胜见了,也不乘马,直拿过套马索来闪过追马的众军,飞奔到一处土丘之上远远探视着宝马。众军一起追赶宝马,那马顺着土丘边上飞驰而来,关胜窥的亲近,用那套锁套住宝马,那马哪里肯降服,直向前跃起四蹄。关胜大喝一声,施展平生神力扯住套锁,那马直托出关胜十余步。关胜大惊,心想这马果非凡间之物,竟然能与我抗力。同时关胜却又惊喜到,这马果真是匹非同寻常的宝马。

关胜顺势上前,纵身一跃,直跨到马上。赤兔马长啸嘶鸣,四蹄狂跃,将随后赶来的人马连连踢倒,哪个还敢上前来。那马腾飞如箭直想将关胜掀翻在地,关胜紧紧扼住,那马于无际的原野上奔腾,众人见人强马壮,不禁齐声喝彩。赤兔马往返奔腾十余个来回,直到傍晚才渐渐停了下来。

关胜见降服宝马心中万般欢喜,心想得到此等神马,明朝定可纵横天下,建立盖世之功!想到这里不禁舒展沧海豪情仰天大笑,催动赤兔宝马于原野上飞驰。但见那马果真是日行千里的神马,长驱似电,踏水不陷四蹄,如履平地。天边降下红霞与赤兔宝马相映成辉,好似一团烈火于莽原上驰骋。

关胜欣喜不已,骑着赤兔随风大笑,那笑声回荡在戈壁之上,众军及羌汉百姓见了这番景象不禁暗暗称奇、赞叹不已,皆疑似关公再世,英雄了得,端的是宝马配英雄。

关胜飞马回到军营,下马来拜见高永年,高永年见了关胜这等英雄人物,万般欢喜,命取一套镶金马鞍来与那十两银子一并送与关胜。高永年问明关胜姓名、家乡后提拔他为马军小校,亲自赐一坛好酒与关胜。

关胜急忙谢恩后牵着马、拿着酒去寻郝思文及宣赞,二人早已经等在那边准备为关胜庆贺,二人各称关胜万般英雄,三人皆大笑痛饮,此时又有不少军汉都来为关胜作贺。

众军中有几个知文达礼的说到:“若有朝一日崇宁真君手仗青龙偃月刀时,辽国、西夏那些外族哪还敢侵占中原。”

就在众人谈笑之时忽然有一人推开帐门入内,众军里有认得此人的都对关胜说到这是刘仲武手下大将丘岳。关胜见是上官,就去拜见。那丘岳昂首挺胸也不正眼瞧关胜,关胜见他模样心中愤怒,傲然相视,双目如火。那边宣赞见了丘岳模样也自大怒,待要发作,郝思文急忙拉住宣赞。

那丘岳摆出一幅上官的派头说到:“你那赤兔宝马乃是被高监军看中的,今特来与你讨要,万望割爱!也得个高监军于圣上面前保奏提拔。”

说罢丘岳将一盒珠宝扔在桌上,众人听了这番口气,见他这般嘴脸,心想这哪是来讨要,分明和强抢没有区别。

关胜冷笑道:“此马是高知州亲赐于我!更是我亲手驯服。高监军手下之人降服不得众军都看在眼里,今番我无有意愿让出宝马。”

丘岳听了大怒:“什么?你这厮竟敢违背监军之意!今日里便是不给你珠宝,直叫你送此马而去,你也当识时务的亲自送上,如何却似那茅坑里的石头般臭硬?”

关胜大怒,厉声说道:“我不会做那阿谀奉承的狗奴才!此马就是千金也不卖!你又待怎地?”

那边众军见丘跃发怒都怕惹火上身,早都各自散出军营。此时只见门外走进一人来,关胜看时认得是高永年手下大将雁门(今山西代县)韩存保,他乃是当朝太师韩忠彦的侄儿。这人心性高傲,全不依仗其叔父权势,乃是一刀一枪搏得此位。

韩存保见了丘岳笑着劝到:“我方才听了半天,丘将军何必强人所难?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位好汉既然不愿让马,又何苦相逼?若是让知州知晓此事,岂不是于他面上不好看?”

丘岳心想这韩存保背(和谐)景雄厚,自己可是得罪不起,只得笑着说好离去。

关胜相谢韩存保,韩存保劝到:“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好汉与他们计较,这厮们定然记恨于心,那高俅又是圣上心腹之人,你们是吃罪不起的。”

关胜虽丝毫不惧高俅,但见了韩存保是好心相劝,急忙相谢。

那边宣赞怪眼圆睁大怒道:“屁!高俅那厮别人怕他,老子却是不怕!依着我意,方才就将姓丘的奴才一刀劈成两半!再去砍了高俅那厮!”

韩存保见了不禁劝着笑道:“哎?这位兄弟吃醉了,真是好生性烈,这番话只可当做笑言就好。”

关胜送韩存保出帐,那边宣赞依然愤愤不平,关胜也心中不乐。

郝思文劝二人到:“如今这天下多的是那等倚仗权势和卑颜屈膝之徒,二位兄弟无需为这等肖小之辈气愤,我等只凭这身武艺行端坐正!来来来,别让这事坏了酒性,我们继续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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