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太巧妙了,如果不回答,有点对老教师不敬,到外语组才刚刚两天,就拒绝回答老教师的问题,好像有点不礼貌,如果回答不敢去,好像也太胆怯了,毕竟暴力不是天天都发生的,况且那个罪犯也已经被逮住了,但如果说敢去,也不是一个大无畏的表现,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呢?而她的回答恰到好处,她是说“不去”,而不去的理由又不是担心暴力,而是怕别人“吓唬”,而“吓唬”又不是“我”而是“你”,这就把“吓唬”的对象转移了,即便是转移了,也是“吓唬”,而不是别的,一个“吓唬”,把一种暴力行为给淡化了,把一个不好启齿的话题说得轻松简单又文明。
这句话老在他心里盘旋着,他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聪明,反应这么机敏,用词这么准确,而语气又这么从容。
邑县火车站是一座尖顶瓦房,是解放前日本人建的。房前是一个很大的广场,说广场有点时髦了,其实就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离票房十几米的地方有几棵大柳树,这是安排接待站的最好的地方了,田川把黑板挫在了树根部,他俩就从黑板旁边站着。
旁边那棵大树是二高中的新生接待站,是两位年轻的男老师,他们也是挫了一块黑板,写的是“二高中新生接待站”,但那字的模样,照“一高中新生接待站”差远了。
“这字是谁写的?”那个高个子老师过来搭话。
“是这位章老师写的。”田川做着手势,说。
“这字写得真漂亮。我还以为你是学生呢?”高个子对章楚涵说。
“论年龄和学生差不多。”田川说。
他们站了一会,有一列火车到站了,从出站口出来几个背着行李的年轻人,有的到这边来了,有的到那边去了。
“各位同学可以把行李放在这,一会学校有车来拉,但学校没有拉人的车,所以你们得走着去学校.顺着这条大道一直往南走,走半个小时就到一高中了。”田川向报到的学生说。
几个同学没有立即就走的样子,而是把行李放在一起,眼盯着接站黑板看着,很明显,他们是被那漂亮的字迹打动了。
“这字写的真漂亮,老师这是你写的吗?”一个学生问田川。
“是这位章老师写的。”他还是做着手势说。
“章老师的字写得太好了,章老师是教哪一科的?”学生继续问。
“我是教外语的。”章楚涵回答。
“如果你是教语文的,就凭这字学生就满意了。”学生继续说。
“那看来我不是合格的老师,我是教语文的。”田川笑着说。
“那也不一定。”学生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