丌术一心铺于权谋之中,前夜才得知真相,那孩子竟是自己亲骨肉,……这种亲手将自己孩子杀死,也令他疯狂起来!
他恨风颂!恨他为何当初不与自己直言献祭之事!是以那夜看着一只仙鹤长唳一声俯冲向他,丌术也未出言提醒,甚至恨不得他便这样死了才好!
若不是他一直挑唆,自己怎么会献骨肉,又怎么会来这南离谋划?
当初的丌术是有心与火罗一统大漠的!若不是因为艾娜之事,丌术与火罗定会是好兄弟!
“她葬在何处?”丌术干哑的声音传来。
回想着草原初遇的美好,竟是自己一时蒙了心,当初羊圈她与火罗相会,自己应当时质问于她,或者与她大吵架,也许什么事也水落石出了,都怪自己疑心太重,又怕艾娜就此离去……
“呵!”明珠扯着唇角,轻笑一声,“你不配知道!”
“既不信她,谈何爱她?幼女早亡,如今又一败涂地,丌术,这就是你的果!”明珠在牢内缓缓踱起步来,看着丌术那苍老悔恨的模样,心中畅快,不知阿娘在天之灵可能见到?那温和有着奶香之气的女子,短暂的一生,此时可安心了?
“图娅……”术吉嘴唇干裂,喃喃唤了声。
那微弱的声音在牢内回荡着,配着劈啪火声,倒是教人揪心。
明珠望了望他,虽说自己并非真正的图娅,但与他那几年兄妹之情还是有的,自己这三哥,与自己一样,头脑简单些,也将情爱看得重些。
少时之事,明珠还是记得的,三哥教自己骑小马,他为自己拉着马缰,说给自己买小铜镜,也当真是买了,也当真是揣在怀中十多年了……
明珠在他身前蹲下身子,红着眼圈,唤了声,“三哥。”
这一声三哥,令术吉喜极而泣,向明珠主向挪了挪,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三哥在。”
“三哥,……阿娘不在了……”明珠抖着嘴唇,哽咽着再说不下去了。
术吉眼泪刷一下滚落,哗愣愣用袖子猛擦着面颊,“对不起,图娅……三哥……三哥也没阿娘了。”强壮的糙汉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些年来,术吉虽在南离身为南平王,但从无父母之爱,身旁也没有亲近之人,父王总是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之事,皆会用皮鞭抽打自己,幼时自己闯了祸,还有阿娘拦着父王,还有阿娘护着……年幼失了娘,谁会不难过?
术吉脑子不聪明,每每不得父王欢心,连偷偷暗恋个女子也得不到半丝回应。
人人只当南平王,高官得坐,手握实权,可谁又知,他个中苦楚无人可诉?
此时的术吉呜呜的哭着,毫不顾及形象,一时间,牢房之内响起了术吉凄唳的哭嚎之声,好似满腹的苦水尽倒了出来。
明珠觉得术吉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法,与自己很像……
“三哥,不用怕,明珠不会让三哥有事的。”明珠赶紧出言安慰他,生怕他这么哭下去刺耳。何况堂堂一个汉子,有什么可哭的?在大漠勇士便是死也不会吭一声出来。
术吉抽抽噎噎点了点头,止了哭声,擦了擦眼泪鼻涕道:“不知柔儿可还好?”
明珠只觉被他这一句话问得,头顶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