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日,刘玄洛皆脸色苍白的跟上,毫无怨言,只是静静的打着马在余晖之下,与明珠并肩而行。
而每晚,明珠皆会在院外,等着少泽抱着衣物出来,静静看着今日血渍的多少。
天气渐热,刘玄洛日夜吃不好,睡不好,日日消瘦,眼下乌青。但无论多累,他皆早早起身,胯坐于马上等明珠一同出城,然后远远的跟于明珠身后,望着那一抹大红之色。
庆和城内
今夜宿于城内大户院落。
明珠立于外院,举头望星,指尖轻攥,摩擦着裙角,心中暗暗思量着过往。
想自己于离南之时,刘玄洛也是带人急急入离南寻着自己,也不知那时他是否伤好?
心中正辗转想着,少泽抱着衣物走了出来,来到明珠身前,行了一礼,淡淡道:“王爷的伤……一些地方已化了脓……”语带几分哽咽,眼中泪水打了转。
明珠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院走去。月牙门下遇到了安君君。
安君君手脚仍被绑了细链,身后两名兵士跟着,好似她便是在此处等着明珠一样。
“公主不觉得这样对康王太过份了吗?”
明珠摆了摆手,两名兵士立时退到了院外。
“安姑娘可是心疼了?”
安姑娘可是心疼了?明珠淡淡的问着。
安君君那纤纤指尖,紧紧攥着一方绢帕,抬眼望着眼前一身大红的异族公主。
这几日以来,安君君一直跟在康王身后,虽未有交谈,可是康王咬牙打马,紧跟主帅其后,她又有什么猜不到的?
何况凤城那夜,自己脱了外裳,散了青丝,慌乱情迷之时,康王唤得却是一声“明珠”。
安君君也不是傻的,这么几日,有何看不明白的?
细细打量着眼前主帅,安君君也不明白,自己与这异族公主差了哪里?功夫自己也会几招,论颜色也不输她几分,为何偏偏康王只对她……
安姑娘可是心疼了?明珠一句话,便直直剌入安君君心间!
“是!我心疼了!”安君君直直望着明珠,双眼泛着层水气,于这夜色中迷离着。
“君君少时便想着要嫁个英朗之人为妻。”安君君浑身发颤,微低着头,眼中泪水滴落。
她的泪珠子,仿似钻石般,便是这夜色之中,也觉耀眼。
明珠不自觉伸手接住,伸掌细看,泪珠子却不见了,化于掌心……
“那日,杏花微雨,君君随祖母进宫觐见皇后,于皇后宫中后院见到了执剑的七皇子……”
那日康王与安君君正年少,刚刚十四岁年华的安君君,只望了一眼那杏花雨下练剑的刘玄洛,便红了脸。
安君君武学世家长大,哪会喜爱那些柔弱男子,心中尚武,自然更爱习武之人。而少年刘玄洛,一身月牙白,立于微雨中,单手执剑,打落一地杏花,少年皇子,一脸英气,怎能不教人心升向往?
那日之后,刘玄洛雨中执剑身影便在安君君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从此之后,每每有宴请,安君君皆寻着那身影,寻得到了,便每每偷眼相望,几度梦回皆是抹不去他的身影。每次能相谈几句,也皆小心应对着,那少女缀缀之心,盼着他能知晓,又盼着不知。